背包里的爱情故事
(Melbourne)
2006年4月16日,还记得那是个很晴朗的天气,4月的Melbourne,空气冰冰冷冷的,我懵懵懂懂地与Ariel踏上了澳洲的土地,当时在台湾的一副高远目标与自信,在那一刻,我什么也记不住。
和Ariel住进了在台湾就订好的一间酒店 OSLO HOTEL (
http://www.oslohotel.com.au/),它位在Grey Street, St. Kilda,也就是所谓的红灯区,但不远处却有着美丽的海滩,而St. Kilda beach后面的那条街,也充满了度假的感觉,尽是色彩缤纷的蛋糕店和林立的露天咖啡店,人来人往的,大家的步伐却显得很优闲;很多餐厅的门口,会看见小小的,给狗喝的水盆,不难知道,澳洲人对动物的爱护;而成群的海鸥,将街上点缀得更有生气。这是我对Melbourne的第一个印象。而对高个子的Ariel来说,终于能够抬头挺胸地走路,才是种莫大的恩典。
我和Ariel住twin bed room,每人一天20AUD,算是个便宜简陋的地方。我每天让Ariel带领着走行程,她是个负责任的领导者,而当时软弱的我,唯一念头,就是只要被动地紧紧地跟着她就行了。我们几乎以徒步以及搭乘TRAM的方式,游遍Melbourne市区;其中也包含了Penguin Island的行程,看到成千上百的小企鹅,夜晚从海里游回返巢,那种感动,是会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的。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Ariel要到文具店买履历纸,我们傻傻地以为国外和台湾一样,会有卖那种制式的履历表格,于是她要我在原地等她,转眼间她飞快地不见了,我害怕的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深怕我走远一步,她就找不到我了。我给我自己天真的胆怯5颗星!
射手座的Ariel每天都是优闲地度假,金牛座的我每天都战战兢兢地想说何时才会有工作,有收入进来。我们有张贴过”替人遛狗”的广告,但是这种好差事,根本不会从天而降;后来Ariel开始上网看农场的工作,我们傻呼呼地每人付了50AUD给代理商后,终于得到了在一份葡萄园农场的工作,薪水计算方式是以量计价。
(Mildura)
Mildura是个盛产葡萄的小镇,座落在Victoria,我和Ariel搬进一间一个由澳洲人Hugo管理的房子里,里面住着荷兰人Svanthe、英国人Ryan、澳洲人Rob、 Dylan和Bred以及两个韩国女生,我和Ariel共住一室,就刚好在客厅旁边,隔音效果很差;Hugo负责安排我们到不同农场工作,每天接送我们上工下工,整体来说,是个年轻人又好的主人。我很享受住在这房子里的生活,每天我们3:30PM前就能收工了,回家后,Ariel会一直和她的台湾阿娜达热线,我则是会自己做些琐事,最常做的事,应该就是在房间吃葡萄,或是自己用电棒卷烫头发,这种简单到不行的生活,总让人觉得白天特别长,Ariel常常会问我:”现在几点了?” “4点多吧!”,我说;白天上班、下午回家到超市买菜煮饭、和其他人聊天、睡前抬脚….…规律的人生,在没有烦恼与金钱压力下,显得格外闲静。
葡萄园的supervisor Ali特别关照我和Ariel,初次到农场的两个无知女孩,殊不知澳洲农场的supervisor总是会对傻傻的亚洲女孩特别献殷勤,不只有台湾,日本和韩国当然也在内。Ali常常流连在我们两旁边,和我们聊天,不会对我们毛手毛脚,其实也算是个好人;澳洲乡下的天气千变万化,早上醒来时大约五度,我会在起床后、上VAN前的片刻,蹲坐在屋子里暖炉前取暖,而到农场后,葡萄上都是冰霜,我们那时都还带着手套,又冰又湿…一直到了中午,会热到让人必须脱掉外套,下午2.3点回家时是穿短袖的,傍晚洗完澡后,气温又会骤降,我们每天都是这样重复脱脱穿穿的。
我们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习惯大家一起在客厅或厨房聊天,工作对我和Ariel来说,只是一种国外生活体验,第一周我们领到的薪水,两人总共只有175AUD ,我们却一点也不以为意;我们会对住在一起的外国人取代号,Ariel常常会对我用中文讲这些外国人的事,然后眼睛假装看别的地方,还会面带微笑,整个就是很有趣,在澳洲生活,能说英文以外的语言,有时真的很吃香。
Hugo对我们很好,但很明显的,他也只是想在这里找个女伴,开心一下的人,只是当时我们,并不懂得这样的西方文化。有天夜里,我们在客厅玩twister,之后Hugo拉着我,直说有事要告诉我,一直走到了一个很暗的角落,他说”Can I kiss you?” “No…I said.”他看起来很落寞,这种拒绝人的方式,似乎有点伤;有时候,他会借机邀请我到他房间,说是要复制我的电脑里的音乐,但是更进一步,他会明示地说,我其实可以睡他房间,于是,我开始觉得事有蹊俏,于是他渐行渐远,直到他找到了下个猎物-性感的英国女孩,他才对我失了兴趣。
当时的程度,到现在想起,都会忍不住笑出来,我不觉得英文差有多可耻,但是那时的我,真是好傻好天真。记得有次,Ryan过来向我和Ariel打招呼,浓浓的英国腔,对着我说:”How’s your day?”,我看向Ariel,眼神充满了求救信号,只见Ariel冷冷地用中文说:”他问你今天好不好啦!” “Oh! I’m fine. Thank you.”;第二次,Ryan又过来了,这次他说:”Tin, can I have your corn flake please?”,我的眼神又再度转向Ariel,神情更加紧张,这时Ariel又以她一贯的冷态度说:”他问妳他可不可以吃你早餐那个玉米片啦!” “ya, you can have it.”,我说。
我能说我有点怀念那时我的菜英文吗?好像什么都可以不用听得很清楚,大家不会怪你,而现在在台湾的工作是全英文的,不能容许在与外国客人开会时有听不懂的窘境,参厂时要准备好客人会用英文提出千奇百怪的问题,英文书信要有礼貌….现在所做的工作,都是当初我一心想要的,但却少了那种单纯用英文聊天的喜悦,不能有太多个人的用词。
我学习英文的方式是随身带着一个小本子或是小小的电子辞典,走到超市时,看到不懂的字就记下来,名词(例如:食物或是手能触及的东西)的英文是需要死背的,尤其光是意大利面条,就有好多种名称,这种基本问题,如果都要一直问Ariel的话,有耐心的人,也会不堪承受,不是吗?一天的结束前,我会一个人在厨房,做着今日的笔记,将Ariel和其他外国朋友的对话中,一直出现的字,我听不懂的,试图拚出来,找出那字的意思,然后写在笔记本,在我的程度不是这么好之前,我绝不会在别人的对话中,一直插嘴问”那个字是什么意思?”,我相信,没有一个英文好的亚洲人,或是外国人会喜欢别人一直问英文问题,会有被利用的感觉;Ryan常常会到厨房来陪我念英文,只有Ariel睡了之后,我才能比较有自信地讲我的菜英文,藉着与Ryan聊天,的确是让我更有信心,说的也更自然。
语言是美好的,英文一直是我的最爱,它是用来沟通的桥梁,让人与人能更了解对方的想法与个性,而不是以TOEIC几分,就能断定高分者一定是沟通良好者。
我在Hugo这里,过了我25岁生日,那是个惊喜的生日,从头到尾。
满25岁那天,下工后我和Ariel兴奋地到Coles买了一只烤全鸡和小蛋糕,我们约好偷偷躲在房间吃,不要让大家知道这是我的生日,两个小女生喜孜孜地享用大餐,同时Ariel还送了我一个蝴蝶发式,害羞地告诉我在乡下就只能买到这个,然后随手递了份报纸给我,叫我翻广告板,我马上回答:”我又看不懂英文的报纸!” ”你翻就是了!”……..我傻呼呼地胡乱翻着,在广告栏里,我看到的是我的名字出现在澳洲报纸上” Wan Ting Yang -The sexiest Chinese girl in Australia is having her 25th Birthday. I hope she can get rich soon and stay young”,这礼物特别到我现在想起来都还是觉得好珍贵。
我们俩在房里吃的开心,门外的Hugo却一直敲门要我们出去,我们搞不清状况,一开门后,全部hostel的人都在门口,拿着蛋糕点着蜡烛,向我唱着生日快乐歌。2006年5月15日,是我在澳洲几乎满一个月的日子,我过了我人生中最感动的生日,谢谢那些几乎和我都还不熟识的朋友们,还有我的好伙伴Ariel,西方人的热情,在我澳洲生涯的一开始,已经深深地影响了我。
好景不常,Hugo的房子要结束营业了,虽然说在这里没有赚到钱,但是还是有点伤感,想像力丰富的Ariel形容我们大家像是一群孤儿,被送往不同寄宿家庭,离开的当天,我们都打包好行李,等待被送到下个雇主的地方,我们不免俗地照了团体照,Rob还哭了,被Ariel形容掉下男儿泪,我想他就只是感情丰富而已。
新的寄宿地点是Mildura附近的另一个小镇,我们和Rob被分配到与一群韩国人住,Ryan也因为我和Ariel的关系,硬是厚脸皮地搬来和我们同住。
六月正逢澳洲冬季,这时候农作物很少,都是一些为下季农作物的先前准备工作,或是本季收尾工作,而我们得到的,是史上最惨的工作-stringing。Stringing就是当葡萄都收成完毕,晒到只剩又硬又干的枯枝时,要用塑胶绳将各个硬枝条,用力地卷绑到粗铁丝上;我们的薪水是每株30cent,一整排需两人合作完成,大概要做个两到三天才能完成一整排,也才领得到薪水。Ariel和Ryan工作了一两天之后,便生气地不去了,因为薪水真的少得太夸张,Ariel说:”我妈妈让我念到大学,不是叫我来这种地方工作的”~哈!她说得有道理,但是金牛座的我,一心只想着要完成一整排才能领到钱的目标,于是后来,我自己一个人上工。
因为我力气很小,绑树枝的工作对我来说真的很艰难,加上有时不小心松开,坚硬的树枝会整个弹起来,像个藤条,硬生生地打在我手臂上或眼睛,回到家时我的两只手臂通常都是伤痕累累的,而没有任何树叶屏蔽的空旷农场,强光照得眼睛很难张开;当有一次树枝又再度弹起来,打到我眼睛时,我独自伤心地哭了起来,这时supervisor跑过来关心我,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回答说没事,只是因为被树枝弄到眼睛……..如果没有被树枝弄到眼睛,我怎么会有充足的理由,让自以为坚强的自己宣泄地哭出来,表达委屈的心情呢? 我难过的是这个。
于是,回到家后,一股脑地放下工作的袋子,我告诉Ariel的第一句话是:”我们去悉尼吧!”,犹言在耳的喜悦声,是她等了好久的回应,勉强留在农场的计划,只是为了让我先适应英语系国家环境的一番好意。(谢谢妳Ariel~~~)
(Sydney)
和Ariel抵达Sydney的第一晚,我们住进了接近Kings Cross,位在Darlinghurst的First Resort backpackers ([url]http://local.yahoo.com.au/business/6.36799146857485/first-resort-hotle-191-budget-accommodation/darlinghurst),那是一间很诡异的backpackers,柜台在楼梯间,但永远深锁着,厨房在地下室,和几间房间混合在一起,厨房外是露天的吃饭区,有两张大桌子,和房东养着的两只猫,这里通往的,是另一栋也是属于屋主的出租公寓。屋主是一对gay,名字我已经记不得了,我和Ariel被安排在三楼的一间小双人房,我总是吵着抢到睡下层的床,而Ariel睡上层,小小的房间,放进我们两个人的行李箱后,几乎没有走路的空间,十分狭宅。
每天出门找工作前,Ariel都会帮我绑日系的头发,但我怎样都是像不了日本妹;我们会一边走一边拍照,一边看有那些餐厅可以丢履历,那时傻傻的我,对Sydney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落在Woolloomooloo后面,一整排浪漫的枫叶树,配着对面座落的高级住宅区,傍晚夕阳从栏杆缝中映着那美景,可以静静地遥望向Sydney Tower,美的动人。
所谓的初生之犊不畏虎,十足地映证在我们两个身上,还好有冰雪聪明的Ariel陪伴着我,我们两个亚洲女孩,就算在一个四处无援的城市,没有任何信息,没有任何朋友,我们也能勇敢地拿着在家写好尺寸大小是A4纸的一半的履历,见了餐厅就进去应征;我和Ariel唯一不同的是,我只敢走进去看起来不是”全国外”的餐厅,也就是说,餐厅里面员工不能都是西方脸孔,菜单不能都是很难的英文,当时的我,自信心是0。
就这样,我们挨家挨户地递履历,不管有没有缺人,我们都会留下履历,至少是个机会,当然,大多时候老板都不在,所以留个数据总是好的,但是,遭白眼或打枪的次数,也是不胜枚举,假装没事笑笑地从餐厅走出来,但备受耻辱的难过,会是让你眼泪几乎马上掉下来的。
连续找了两天工作后,打了通电话给在台湾的妈妈,担心地跟妈妈说这里找工作真的好难,心里真的一度想放弃原有坚持,是不是干脆到China Town找工作看看,后来妈妈说:”如果你要去China Town工作,那和在台湾有什么差别,你在台湾的工作不是更好?!”,这一句话,深深地激励了我往前的决心,当初的梦想,不是就是学英文?我不会因为挫折就放弃梦想的。挂上电话,我又充满了能量,让希望领导着我继续前进。
第三天,我和Ariel走在Kings Cross的路上,整排的餐厅,我们视状况,轮流进去递履历,一直到了我们走到一间叫Danny’s Labusolla的Pizza shop时,Ariel停下脚步,决定进去试一试,我则是一如往常地在外等候;这时老板Danny走出店外,询问我是不是也要面试,我紧张地挥手直说:”没有没有!这工作太难了,我不能做”,直到他说服我进去餐厅坐下聊聊。对刚到大城市的我来说,Danny是个看起来很慈祥,有着白发,笑容满面的中南美人,会让人没有戒心的掉入他的陷阱,而这些,要靠时间来发现破绽。Danny开始和我简单地对话,问我能不能做Waitress,我再度挥着手,急忙地说,我不会讲英文,我不能做Waitress,他笑着回答说:”那你现在讲的是什么语言?” “英文”,我说。就这样,我的异乡第一份城市工作,算是破天荒地开始了,在完全没有任何期待与希望的情况下,我迈出了第一步。
由于Danny对我的偏爱,我的英文虽然和Ariel有着天差地远,但我却被安排点餐服务客人的职位,而Ariel则是做kitchen hand的工作,一个晚上下来,我的好友Ariel决定不做了,只留下我,傻傻地呆着,因为放弃了眼前的工作,我也许就会饿死在Sydney这个美丽的城市。
这个晚上的工作并不因此阻挡了我们继续找工作的动力,终于在抵达Sydney的第五天后,我得到了我的第二份工作,那是家在Town Hall train station美食街里的马来西亚餐厅,时薪是11AUD领现;约莫几天后,Ariel也应征上了市区附近的日本餐厅Sushi Train的工作,永远记得那天她戴着毛帽,红色毛衣加上白色背心,有自信的笑容,整个人神采奕奕,当时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如愿得到工作的!
马来西亚餐厅的店名是”Lee Malaysian”,取自老板的姓。这里的员工大多都是马来西亚人,老板娘Alice是个美丽笑容满面的人,他的弟弟Gary则是负责厨房的主厨,是个胖胖牙齿乱乱的中年男子,对我非常非常照顾。工作的时间是上午11am~下午3:30pm,每天的基本工作是在中午尖峰时期前作好所有清洁工作,准备好一切材料、菜色和排盘整齐,等候午餐时间商业顾客的来临;12点整,是商业人士的休息时间,此时此刻的Town hall 的美食街,是人山人海的盛况。
在我们的店前,总是排满了等候的人群,我最印象深刻的,是他们的礼貌,尽管队伍很长,他们也绝不会争先恐后,在我喊:”Next, please.”的时候,他们还会互相礼让,互相让对方先请,这情景让我感动的原因,是因为这是在台湾的传统湾菜市场里,我不曾看见的,这是种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尊重和文化冲击的修养。因为当时我的英文很菜,所以我对每个句子,都要很花心思去注意去倾听,我特别爱的是,当我们主动问客人要不要多加酱料时,客人回答:“Yes please.”时,都会让我不自觉地很开心,我总是会盲目地喜欢一些奇怪不重要的英文,且深深为此陶醉。
刚来这里上班时,这里厨房的婆婆们都会用我听得似懂非懂的广东话,在我背后讨论我,我感觉得出来他们似乎没有很喜欢我,他们讨论我的事大概就是说我裤子太低腰,还化妆来上班之类的,但我会装作听不懂,一方面也是因为不在乎吧!但是,日子久了之后,当我们越来越熟识彼此,我对他们,只有越来越喜欢。
每天下班后的福利,是可以享用一顿免费餐点,我可以自由选取我喜欢的食物当午餐,而我最爱的,就是Hokkin Noodles,我会夹多种我喜爱的海鲜,选择我要的面条,让大厨热炒过后,最后淋上Satay酱,香喷喷价值20AUD免费午餐就大功告成。
回到家后的两个小时,就是晚间pizza店的工作的开始,虽然打工的地方离家里只有过街马路的距离,我心中总是千百个不愿意地去上班,除了点菜的英文我觉得很难外,就是老板Danny的百般刁难,故事的来源是这样的…..
刚去上班的前几次,Danny总是邀约不断,希望我下班后和他去喝个小酒,当时的我傻呼呼的,因为不喝酒,我拒绝了几次,但是最后,总是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我答应了。在酒吧里,我依旧喝着我的柳橙汁,总以为只是像一般朋友的聚聚,但是,Danny开始了话题,字字句句中清楚明白地邀约我到他房间,因为是老板的关系,我用最和缓的语气拒绝,却依旧不减他的兴趣,那夜结束后,事情并没有更改善。他开始每天约我出去,我也想尽各种方式拒绝,他从对我疼爱有加,包容我大小错误,一直到对我处处刁难,不满我做的每一件事,最累最辛苦的工作,都会指使我做,而从头到尾,我默默地做着我应该做的事,并没有因为他的热情追求或是冷淡攻击而有改变。直到有天,他对他一个来店里吃饭的朋友,指着我说:”She is stupid.”,那晚,我离职了。就在打烊前,一如往常的,他拿着班表,一个一个问大家下周有请假需求吗?当他看向我时,我说:”Danny, keep mine blank.”,他回答说:”That’s what you want?” ”YES!”,我说。
于是,我终于从地狱解脱了从那种只有以美貌或身材挑选员工的老板底下工作的深渊,虽然只剩早上一份少时数的工作,但是我的心里,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话说认识荷兰Matt,是在一个无预期的奇妙夜晚里,当时的我,还是兼着两份差。那晚,Ryan早已拟好计划,邀请我和Ariel和他一起去Bondi hotel玩,在千百次拒绝无效下,我和Ariel只好开始精心打扮;还记得那晚Ariel眼睛画着闪亮的眼妆,我则是蛋糕短裙、蓝色细肩带配上我最爱的米白色夹克外套。
坐了出租车到Bondi,马上被热闹的人群吸引住眼光,把酒言欢的男女们嘻笑着,或是吞云吐雾,人手一杯酒。我们随着Ryan进场,当他介绍我的那一刻,告诉大家”This is TIN.”时,橘红的灯光下,我看见的,是大家微醺、有点胀红的脸,这时Ryan的好友爱尔兰女孩Trish惊呼:”Oh! You are Tin. Ryan has been talking about you so much.” 当时我微笑的脸,显得有些尴尬,其实我心中,不是很舒服这样地先被介绍后,他们才真正看见我本人的这种感觉,无论好坏,好像我已经被定位了。
我们被安排坐了下来,大家围成个小圈圈,Ariel坐在我的左前方,Ryan则是在我的右手边,左手边坐着的,是个荷兰人,也是来自Bondi Hostel的,不同的是,他不是一般背包客,他是个来澳洲自助行一个月的旅行者;我依稀记得,他褐色微卷的头发,脸上有着,我认为的天使般微笑,你好像不曾见过他脸上有过悲伤。我和Ariel是当中的唯一两个亚洲女生,所以我知道我可以恣意地说着中文,我开心地向Ariel使眼色,手足舞蹈地说着我左边的荷兰人有多可爱,好想跟他做朋友等等幼稚的话时,这时他转身突然开始和我聊天………..如果要我形容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是什么时,我想不出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雀跃的了,这是一种像触电般的瞬间,应该是所有少女都会有过的情怀。
就这样,这是我和荷兰人Matt相识的第一晚,我们随着大家一起玩游戏,而他也硬要买酒给我喝,从不喝酒的我,在那天我竟然接受了,尽管都没举起过酒杯,但就是想默默地接受他的好意;稍晚大家渐渐散去,我也不知道Ariel跑哪去了,Ryan和几个他Bondi来的朋友玩撞球,而荷兰Matt不断邀约我去Bondi beach走走,我婉转地告诉他,因为是Ryan带我来的,我必须经过他同意,他不可置信地说我是成人了,为什么不能自己做决定,况且Ryan不是我男友?就在同时,荷兰Matt往Ryan的方向过去,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他再度走近我时,他说他都说定了,我们可以出去走走,我单纯地惊喜之余,不知道荷兰Matt对Ryan说的那句我没有听见的话:”I’m telling you, not asking you” 成了未来十二个月里,我和Ryan之间,每一个争吵的伏笔。
从那天起,荷兰Matt有时会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给我惊喜,有时会如当地导游般,带着我到悉尼的大小景点,我们吃过各国料理、到过Sydney Tower, Opera House, Blue Mountains, Martine place, Hyde Park和Harbor Bridge,不管到哪,无论多晚回到市区,或是多么不顺路,荷兰Matt总是会在一天结束,送我到家门口,那就是他所坚持的绅士原则。
我们常常在出游的时候聊个没完没了,他总是告诉我,他要藉着在饭店工作,环游世界,各地旅游,当我问起那如果有女友或家庭呢?他却说工作和旅游是最重要的,离开了A地,就离开A女友,漂泊的个性让当时的我,有点瞠目结舌,但是我尊重每个人对人生的决定,也许是因为家庭的影响,所以他的个性总是以享受人生为第一优先,每一刻带给我的,都是快乐,我看见的,永远都是他满脸灿烂的笑容;一天,他兴起地说要买明信片写给他祖母,隔天的出游傍晚回家前,他告诉我昨晚接到家中的恶耗,祖母刚过世了,我看着他的脸,我不知道他心中有多难过,但是我能体会,这种伪装坚强的心,有多好胜,也因为他总是在旅游时接到亲人或好友离开的恶耗,所以他要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一定会活的很好的啦!)
荷兰Matt是那种不会看不起亚州人不会说英文的那种人,认识他时,是我在澳洲的第三个月,巧的是我们大学念的都是观光系, 也许是因为这样,我们非常地无话不谈,尽管这样,该离开的时候还是得说再见。于是,他在Sydney的最后一天,我在Botanic Garden送了他一张卡片,和我在Melbourne买的可爱地图时钟,卡片里面有部份是中文本,是告诉他,认识他我真的很开心,他带给我的,一直都只有快乐,没有丝毫压力;晚餐一起在最爱的那家韩国餐厅用餐,看着他的脸,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真正的分离,是分隔在好远的两个国家,也许这辈子见不到面,这种仿佛好像永远失去好友般的难过,是我在台湾时,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Matt离开的当天早上,还是Sydney的冬天,穿着他昨晚送我,他在荷兰得到冲浪冠军的hoody去上班,很难相信这个好朋友已经离开澳洲了,也许是因为在Sydney的每个大景点的第一次游玩,几乎都是与他一起的,所以格外伤感,这天Sydney吹来的风,好冷…
荷兰Matt走后的日子,又回到再普通不过的平淡了。第三个月时,Ariel的阿娜答为爱追到澳洲来,不可能与情侣旅行的我,只好和Ryan一起旅行,我和Ariel分开了,但仍住在同一栋公寓,只是不同房间,我们心还相系的。我和Ryan住在一起,相安无事时,我们会一起吃吃喝喝,一起逛街,一起聊音乐电影,或者是学些英文,但这期间,却一直不断地穿插着争执与他的忌妒,他对我的喜欢,某个程度来说是种疼爱,但在我心深处,已经演变成无比的压力与几近崩溃的边缘。
我在辞掉Pizza shop工作后不久,我和Ariel都找到了另一份兼差,话说是众多人梦寐以求的DVD packing工厂工作。我已经忘了我们是如何得到这份工作的,但是我和Ariel一个上下午班,一个上早班,所以我们两基本上又是被分开的。
那是间很有规模的工厂,光是生产线一层楼就有十几条,被分到生产线哪个位置,即将决定你这个班的工作无聊程度。想像一个完整的DVD如何被放置到架上展示?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打开DVD盒、把DVD片放进空盒、装进电影纸卡到空盒、合起DVD盒、将成品DVD盒装进厂商做好的纸盒、叠起上架到架子上…..这个看似简单的组装过程中,最难的过程就是必须在移动快速的生产带上,准确迅速地将DVD光盘片快速地放进DVD盒内的这个步骤,幸运的是因为我也算是半个左撇子,所以我可以左右手通用,也可以放得比一般人快,所以很不幸地,我几乎都会被安排到这个位子,也因为生产带动得真的很快,导致我也几乎没有空和别人聊天,也因此Supervisor会觉得我表现好,所以我每天都有工作。
休息的时候我总是和一些香港人坐在一起,不算是太熟,但是下班时会一起穿越走过一个大公园,大约走十五分钟到火车站,然后一起坐火车回到central station。工厂里有一个爱尔兰男孩叫Carl,他是厂内的大红人,每天都”保证”有班可以上,大家都知道他是个资优生,精通八国语言,我总是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他的消息;直到有一天,我碰巧被安排在他的旁边工作,他开始和我聊天;从那天之后,他会主动来问我,要不要顺路载我ㄧ程到火车站,几次之后,他直接会送我回Kings Cross的家,在我心中,他就像是个大哥哥一样的好人。
我们偶尔会在周末时出去,去海边走走,或是去一些Sydney北部的景点看看,我对他,始终就是像朋友一样,不曾变过,但也没有再多的好感。之后,Ryan开始对我的出游感到不满,在我进浴室洗澡时,他开始偷看我日记和手机短信,想查出我假日和谁出去,他占有欲强得像个幼稚的小孩、他没自信的个性让他变得更偏激,为了让我自己日子好过些,于是我痛下决心,不再和Carl连络了,这时,我也结束了DVD的晚间工作。
(Tasmania)
就这样,一直在Sydney待到约十月底,我决定启程旅行了。
我辞掉了马来西亚餐厅的工作,和Ryan订了前往Tasmania的机票。
Tasmania位在澳洲东南方,是个美得像幅画的岛屿,我们抵达北方的Launceston,参加了一周的旅行团,一路玩到南方Hobart,其中我们参观了Cradle Mountain, Montezuma Falls, Henty Dunes, Ocean Beach, Queenstown, Nelson Falls, Franklin River, Lake St. Clair 和Mount Field National Park等等景点,而一个礼拜的时间在Tas,是我在澳洲两年来,第一次没有上班的一周。
(Perth)
从Tas回到Sydney,我和Ryan在Sydney短暂地停留不到一天的时间,快速地和Ariel以及达达用完餐后,不忘喝杯我最爱的珍珠奶茶,于是,我正式地离开了Sydney,无法预知我何时会再回来,因为我对未来,没有计划。年轻的时候,总是可以这样任性地意气用事。
在Perth的第一周,一如往昔地,我和Ryan还是吵得不可开支,这之间我们找了些工作,我也都顺利地在高级餐厅上了几天班,但碍于Ryan迟迟没找到工作,最后我决定到农场工作,唯有农场,才能不管你国籍、个性、长相、或是英文程度,都可以有个至少糊口的工作,我的拖油瓶Ryan也才能有工作,不用一直请他英国的妈妈汇钱来澳洲供他花用。
因缘际会下,我们一起到了Manjimup,这是一个在Perth南边的一个小镇,小小的但很整齐;在这backpackers里,有着日本人团体、韩国人团体和西方人团体,整个backpackers里大概有60人,和我同房的是一个超帅的澳洲人,德国空姐Nathalie还有Ryan;我很喜欢这里的空气,舒适宽敞的房间十分几亮,厨房更是大手笔地大,用餐的地点有室内和室外任君选择,还有一个壁炉烟囱在户外,外加一个长沙发,这都是大伙周末饮酒作乐时,取暖的好地方。我非常非常地喜欢这里的朋友,日本人Ayaiko、Yumie、Yudo、Taka和干哥哥Nobu、韩国人Alex、英国情侣Steph和Lee、德国人Nathalie、法国人Greg、爱尔兰人Mark,台湾人Peggy,还有一些记不住名字的澳洲朋友。
那时的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一起生活在Perth南方的夏天,每天下班后享受着到晚间8点天都还是亮着的日子。大家领着时薪相同的17.5AUD,工作内容同样都是剪葡萄树上多余的枝干,剪到最后我已勇敢到从一个很怕毛毛虫的女孩,变成最后几十只黑色长毛的毛毛虫在我眼前,我都可以视而不见,这种工作没有压力,所以大伙都是混时间等收工;我们也很喜欢下班后在室外用餐,大家会轮流煮着自己国家的料理请客的日子,我们沉醉在每天天色渐渐黑了之后,满天的星星绽放异彩的天空;我们时而躺在草地上,时而围在壁炉前,有时会去镇上唯一的一家pub玩玩,回来后韩国人Alex总会大跳艳舞娱乐大家,他是我两年来,在对韩国的偏见下,最喜欢的韩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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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的圣诞节和跨年,澳洲农场工作停顿,我们十几个人约了约到Bunbury的海边过夜,我们恣意地在海边追逐跑跳,有的人听着音乐,有的人堆着沙堡,有的人下水,有的人故意要让皮肤晒得红通通的,人生中第一个南半球的圣诞节是夏天,好怪、好热,但好好玩!
很不幸地,过完年之后,大家各自工作的农场不但没有开工,反而陆续歇业,我们顿时都成了失业劳工,面对每周的房租支出,我们开始慌张了。有些和backpackers的老板娘交情较好的人,还勉强被分配到有些零星工作做,我因为之前不满澳洲老板娘逼我和Ryan一定要买工作用的剪刀,费用却比别人的都贵,之后她还食言不让我退费,一次大吵后,她从此就对我很机车,当然,有工作她也不会先介绍我。
老天眷顾,我运气一直不错,我前工作的supervisor介绍了我到另一个樱桃农场工作一周,碰巧结束这工作后,爱尔兰人Mark刚好又找到在Pemberton的另一份农场工作,于是,爱尔兰人Mark、我、日本人Nobu和Ryan我们4人,为了谋生,只好选择离开大家。
离开前两晚,大家为了欢送我们,我们在pub狂欢,法国人Greg最后对我说的几句话,让我很感动;而韩国人Alex则是写了封情书给我,诉说着他对我的爱意,他真的是我见过最友善的韩国人;而日本人Taka还在我离开的当天,特地煮了道地日本传统料理给我吃,但在我们离开后不久,传出他们去海边冲浪,Taka已不幸罹难……………
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外加干妹妹Monica,就是在这个缘分下认识的。驱车到了离Manjimup约40分钟远的Pemberton,这里的backpackers可怕无比,不但男女分宿,洗手间和浴室也离房间有千里远,厨房奇小又无比的脏,所以我带去农场的午餐,都是一次煮三天份,对于这里,我并没有久待的念头,只想赶紧凑满3个月农场工作经历,让我顺利地延签,我的念头,就是这么单纯。
还好有三个朋友相伴,即使是新环境,我也不胆怯。早在一开始,我哥哥Nobu就告诉我:”There is another Taiwanese girl staying here.”,当时我跟我哥哥说:”Don’t tell her I am Taiwanese.”,我和Monica的谍对谍,就在我发现我们竟然被分配到同寝室时,声明破灭。还记得那天,我大姐从台湾寄来了100片面膜给我,我喜孜孜地拿进房里,一抬头,Monica也在房间里,面对着房间只有她和我,而我手中还抱着的”台湾包裹”的窘境,面面相觑之下,我虚情假意地用中文问说:”ㄟ~你也是台湾人吗?”,于是,我们开启了对话,我还好心地送了她几片面膜和一些二手DVD当见面礼。至于当时她是怎么看待我的?事后我们对质后,才发现她也告诉其他人,不要跟我说她是台湾人,我们姊妹俩从一开始的不想相认,到最后的共患难,只有一个妙字可以形容。
就这样,我们一行四人在Pemberton待了几周后,便各分东西。Nobu要前往新西兰念语言学校,我和Ryan决定回Sydney,Mark则是和台湾人Peggy交往,两人选择继续住在这个鸟不拉叽的小镇,继续他们的爱情故事。
(Adelaide)
因为Nobu正巧要去新西兰,所以我们顺路一起在Adelaide旅行,老掉牙的故事再度上演,我和Ryan还是一路争吵不停,因为吵架的关系,我开始感到烦躁,之前曾借几百大洋给他未还,我于是故意在这话题上渲染,逼他立刻还钱,想趁机和他划清界线,停止和他一起旅行。他当然不愿意冒险还钱,而和我分开,于是………我又报警了! (上次是在Sydney掉了相机报案) 好笑的是,我当时在气头上,打了电话报警,请警察过来,但警察却不愿意过来,他们的理由是说当初是我自愿借钱,这无法可管,直到我耍了狠招说:”How do you know if he is not gonna hurt me?”,这招果然管用,马上,警察立刻问了我当时的地址,叫我站在原地不要动,他们要赶过来了!! 我在路旁等着,一边看好戏的Nobu还摄影兼拍照,深怕事情越闹越大,几分钟后,Nobu忽然好心地当起和事佬,叫Ryan马上去提钱还我,我们赶快离开现场,于是这场闹剧,在我收到钱后,才草草结束。
(Canberra / Snowy Mountains)
回到了Sydney后,不到几天我很快地又找到了在Snowy Mountains的新工作,于是,我和Ryan便随即又启程到Canberra。大家也许会很好奇,为什么我明明很受不了Ryan,却还是一直让他跟着我旅行,我无法解释,说我甩不掉他,或是说我心肠太软,我想都不足以解释,我也不想抱怨或诉说着我有多委屈,和他相处过的人,或多或少能明白我的感受,就当作是我自找苦吃吧!
我们从Canberra搭了小飞机到Snowy Mountains里的一个滑雪胜地Thredbo,工作的饭店是River INN (http://www.riverinn.com.au/photos/photos.html) ,包吃包住,时薪接近20AUD,假日更是超过20AUD,对一般背包客来说,算是个梦寐以求的工作。同期一起工作的还有另外两名加拿大人,我们四人每日朝夕相处,一起生活在这每天下午2点半后,小镇就成空城的山上。
Thredbo是个很美的小镇,四周都是山环绕着,有时会下起惊人的冰刨,但却是美得不像话;小镇里只有一间杂货店,常常卖过期的食物或肉品,镇上也只有一家网吧,但是只有两台投币式电脑,且常常故障无法使用;夏天的Snowy Mountains,我感受不到雪的美景,但据说是自行车季节;bobsled大概就是我平日最大的娱乐了,因为Ryan很爱,所以我们前后玩了好几次。约莫两个月的时间,我几乎每天都可以工作十二个小时,饭店老板和大厨Nino特别喜欢我,他们让三个大男生去做客房服务的工作,却留我在干净几亮的厨房,帮忙大厨Nino做些简单的准备食物工作,或是做各种口味的三明治,这些都是要卖到其他小镇的。时而,我会在自助餐柜旁,招呼客人需求;下班后他们总是让我吃牛排,其他男生却只有卖剩的三明治可以选择,我很感谢他们对我的照顾,而Nino也常常招待我到他家中作客,看着他们喝着红酒用餐,传统正式的外国人晚餐,我算是第一次经历。
在澳洲的七百三十个日子里,我总共认识的台湾人,五个手指头算的出来,而Edward,是其中一个,他不是背包客,我们却因一张电话卡( Hello Card) 结缘。故事是这样的,Hello Card一向是我在澳洲时打回台湾所使用的电话卡,但自从到了山上工作后,我却怎么都打不回台湾,于是我拨了电话到客服中心,一接通,我便一股脑儿地讲着我的问题,抱怨着我已经浪费了很多50cent,就是打不回台湾,这时,对方说忽然用英文说:”Are you Taiwanese?” “Yes..…”我说,之后的对话,我们变得像”他乡遇故知”一样,用中文聊起天来,想不到,Edward是客服部当中唯一的台湾人,而他又刚好接到我的电话……..于是,Edward很好心地帮我打回台中给我妈妈,帮我确认我的电话卡是没有问题的。从那次起,我们变成了朋友,常常会传短信问好,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我知道他是在Sydney念硕士的台湾学生,平常在Hello Card公司当客服,而我们也约好了,等我回Sydney,一定要碰个面。
这一天,我做完自己手边的工作后,老板请我和Ryan两人一组,一起整理客房。这是个一如往常的日子,天气很晴朗,天空很蓝,阳光照映进客房里,外面是木制的露天阳台,望向窗外,尽是迷人的山景,山中的空气,呼吸起来,总是令人心旷神怡,带着一抹微笑,如果此刻我们不是在做客房整哩,一定会让人陶醉地误以为,这是渡假饭店。我和Ryan一边工作,一边聊天,但这美好的一天,似乎没有让到他的心情受到好影响,他开启了荷兰Matt的话题,莫名地挑起和我的战火,不论一次、两次、不管多少次,我永远都会站在荷兰Matt这边。于是我们开始吵了起来,我并没有放大音量,我压下脾气,警告他停止这话题,但很显然地,他是不会停止的,这就是他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方,我丢下手边的铺床工作,掉头走人,下一刻,我已经在我房里打包行李了,我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次,我一定要离开这个神经病!!!
几乎打包快完毕前,我冲到柜台,告诉老板:”Sorry, I’m leaving.”,我转头回到房间,此时行李已经打包完毕。老板立即到我房里,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一再地挽留我,请我不要离开,还问我是不是Ryan惹我生气,他可以开除Ryan,我只是默默地回答,这跟Ryan无关,我就是想离开了,请不要开除Ryan,因为内心真正的想法是”我不想他跟着我回Sydney”。
于是,我决定赶上每天只有一班下午2点从Threado到Canberra的巴士,我拉着我大大沉重的行李快步离去,深怕一个闪失,我就会错失巴士,这时..........我看到后头紧跟来的身影,是Ryan !! 我不爽的心情全写在脸上,我竟然怎样都甩不掉他!!! 厨师Nino也在此时得知消息,到了巴士站来送我,他对我这突来的决定很错愕,却也提供了我他的亲弟弟的电话,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到他弟弟在Sydney的纸板工厂工作。
(Sydney)
就这么戏剧性地,我到了Canberra,又在当天,搭了另一班车回Sydney,因为一切来的太临时,我还来不及订任何住宿,我马上想到了住Sydney的台湾人Edward,请求他让我住个几天,他也非常爽快地马上答应。当晚,我终于回到了Sydney,我不理会Ryan在何处落脚,我们在Central station下车了之后,我便跳上出租车,照着地址来到了Edward的家,当时的我,不知哪来的胆,竟然会借住在一个陌生男子家,但是,我的好运似乎一直眷顾着我
Edward是个约三十几岁的台湾男子,也是和他碰面后,我才知道他的年纪,他和另一个马来西亚男生共住一层公寓,环境很不错。
借住的这些日子,他让我睡他的床,而自己却在地上铺了另一个床,我们会在熄灯后聊天,很庆幸我们关系一直维持的还不错。
好友Ariel和达达得知我回Sydney的消息,还借住一个陌生人家,非常的担心且不谅解,直到有天,当一切都像是连续剧般的剧情发生时,他们总算是放下心中大石头………这天晚上,我在客厅悠闲地整理着电脑中的照片,Edward也在旁凑过来看,我喜孜孜地向他介绍着和我一起从台湾来的朋友Ariel和达达,这时他忽然惊讶地说:”我认识他们!” “ㄏˊ?你怎么可能认识他们!他们是我朋友耶!”,我说,Edward急忙比着达达说:”他和我在台湾念同一个小学,他是不是之前在Sydney的火锅店上班”,当时我整个傻住,怎么可能世界这么小,事情这么巧,怎么可能我就刚好打去Hello card被台湾客服接到,怎么我就刚好和Ryan吵架来借住他家,怎么就刚好他是我好友达达店里的常客,怎么我们就这么刚好被圈在一起。我开心地笑了!这个旅程,真是冒险又刺激!
因为Edward的关系,我认识了他UNSW同校的好友,同样是台湾人,却从小在新加坡长大,在美国念大学,在澳洲念硕士的Richard。对Richard的印象就是外表很霸气,但人却很和气,出手也很大方,一副就是家财万贯的公子哥,当时的他身边有着一位大陆女友相伴,于是我和他从未有过多交谈,毕竟我和他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话虽如此,但缘分之奇妙总是令人难以预测,在我完成澳洲两年working holiday旅程回台湾后,Richard竟然回台湾了,而这是他第一次回到台湾土地,他也服了台湾的替代兵役,成了正港的”台湾人”,我们再次相遇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一直到现在……
回Sydney的第一周,我认真地找着工作,尽量不接Ryan电话,Nino弟弟的工厂暂不缺人,所以我必须等待个几天,我开始有点惊慌,最后,终于有一家在Circular Quay的高级饭店,请我去做房务整理的工作。我并不看低任何职位,也不介意薪水有多低,但是我内心真的排斥这种无法开口讲英文,什么都学不到的工作,因现实所逼,我还是决定过去上班个几天;于是我立刻打了电话跟Edward报喜,他却平静地回说,我早就知道你会很快找到工作。原来,Edward知道我对短暂失业焦急,他有默默地帮我求了个工作运的符,放在我枕头下,我回家时看到了,心中觉得满满的感动。
在Snowy Mountains时,我几乎没有打扫过房间,这是,算是正式的第一次上工,那天,我却打扮的一派轻松。工作时数八小时,我们被规定要整理十几个房间,如果是退房的房间,就要花很多时间,有的是单纯的每日客房整理,只需换换被单,折折被子,补补房内茶包沐浴用品等东西,之后,Supervisor会跟在你后面一一去检查房间,不合格的,就必须再重来一次。一整天下来,我对一直喷洒消毒水,手必须一直碰很粗的被套的工作,感到很痛苦,我不是个怕劳力的人,但是对于这种无法无人接触,无法学习到新技能或英文的工作,对我来说真是太痛苦了,于是,我心中暗自决定,这是我第一天,也是最后一天。
下班前,依照惯例要到办公室报告今天工作结果,当天接下我工作报告的是个澳洲中年女主管,应该是经理职务,她用不开心的眼神对我全身上下打量后,对我的服装非常不满意,便开始问我说:”今早有人同意你这样穿着工作吗?” ”是的” 我说。下一秒,她开始贴近着我,从头到脚开始批评我:”你这件黑色衬衫要烫,太皱了” ”(SO? 我心里回答)”,”还有,你这黑色裤子不合格,要穿西装裤” “(SO? 我心里又回答一次)”,”还有,你看看你这黑色鞋子,等一下是要去逛街吗?”(你怎么会知道????!!!!我心里回答)” ,”明天不准你穿这样来!” “(没有明天了,我心里又叛逆地回答)”。被她训话的整个过程,我脸上始终挂着大大的微笑,因为我心里想的,就是等一下要赶快去跳蚤市场逛街。
独自在Sydney没有人陪伴着,我还是享受着一个人的旅行,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找工作,一个人在假日时去Hyde Park躺在草地上听音乐,一个人去Starbucks坐着喝着我最爱的去冰Mocha,一个人逛街,然后晚上在一个人坐公车回到Edward家。我想起了Areil对我说过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人”,每当我孤单时,反复想着这句话,看着一个个年纪轻经就远离家乡的每个背包客,我又有什么理由孤单呢?
而我对Ryan的气,也随着我的冷静与时间,渐渐冷却了下来,就说了我是个很难一直带着怨恨的人,容易原谅别人,是我最大的优点和缺点。
身上仅剩不到600AUD与苦无工作的同时,从台湾带来的ASUS手提电脑也在这时故障,我仿佛走到我人生中的低潮,每件事都要与我作对,这时,几乎是我在澳洲届满一年的时间,手中仅握有的,是张回程机票到台湾。
我一个人搭了公车,到了ASUS在Sydney的维修中心,检断出来的结果是我的硬盘损毁,全部数据将会遗失;维修站人员给我两个方案,一是我的电脑还在保固期间,如果将旧的毁损的硬盘归还总公司,总公司会换给我一个新硬盘;另一方案是如果不维修硬盘,为拯救里面一年来的所有照片和影片,可将硬盘自行带回,但是每一G读取数据的维修费用约是30AUD。我傻在ASUS经理面前,因为眼前硬盘里的这些数据,我完全没有备份,它们都是我好珍贵的回忆,但是我真的无法负担这昂贵的拯救数据费用。
经理看着我,等我的回应,他看到我眼泪几乎掉下来,我却坚定地说:”换硬盘吧!”我心中想的,70%的数据我都有上传到无名,失去的30%,回忆,我在第二年要加倍得回来。于是,经理为了安慰我,除了帮我换新硬盘,还帮我免费升级。
回家的路上,Ariel打给我,欣喜地告诉我她和她阿娜答已经订好要回台湾的时间了,她提醒我,都过了一年,我没有了工作,也没有钱,连电脑都坏了,这不是天意要我回台湾吗?我一个人,走在漫漫的街上,路上人很少,手还握着电话听着Ariel的声音,我忘了我有没有哭,但我的内心很挣扎,也很无助,似乎真的是老天要我走到尽头,但我说出的字语却是:”我还是留下!你们先回台湾好了。”
我还记得,当初说出这个话时,我的内心有多坚定,自觉我的英文没有学到很好,又一无所有,我绝对不能在这时候回家。
天无绝人之路,一天,Thredbo/Snowy mountain的厨师Nino打电话来,告知我他在Sydney的弟弟的纸板工厂有缺人了,于是我也多问了一个缺,让失业的Ryan也可以有工作,我们两在那做了几天后,Nino便告知我们,可以回Thredbo工作了,一起准备滑雪旺季的到来。
(Canberra / Snowy Mountains)
于是乎,这次,我和Ryan是住进厨师Nino的家,而不是Inn Resort。Nino向我们解释着,他想要和Snowy mountain里每个小镇的大大小小商店谈三明治的生意,一旦谈成,我和Ryan就负责帮他做三明治,但在生意谈到前,我们先暂时住在他家,他会供应免费食宿,代价就是我们必须帮忙他家务事,这个交易听起来很诱人,也不会花到积蓄,于是我和Ryan就开心地住了下来,而这时妹妹Monica也上山来加入了我们,我们三人就住在这山上豪华房子里,享受着台湾没有的好空气,每天走在阳光普照的小镇,温度刚好适中,尽管整个小镇只有几家小店,在没有网络生活的我们,却一点也不觉不适应,这是另外一种人生,有些退休澳洲人选择在这里过晚年生活,小镇里大家彼此认识,像是另一个生活圈。
我和Monica每天早上会帮Nino做大约六十几个三明治,在他们家的厨房工作,仿佛就是像在电影中的情节一样,让人觉得很享受,很高级,阳光洒在厨房料理台时,心情只有愉悦。因为Nino特别钟爱我,所以他只要开车到其他小镇,他都会带我去,让我跟在他身边;而正当Monica的朋友Francesco在澳洲苦无工作的同时,我游说Nino,让Francesco来和我们一起工作,于是,我们变成了四人同行。
Francesco是妹妹苦苦暗恋的对象,意大利人,有着性感结实的身材,留着平头,是大家都会一致竖起大拇指说帅的那种长相,笑起来是甜死人的迷人,但被他迷的昏头转向的是妹妹,绝不会是我。在工作还没正式开始前,我们每天几乎都是无所事事,有时Francesco会自己去钓鱼,有时我会在家里念英文,有时妹妹会自己上上网,有时Ryan会自己看看他的漫画,我们会尽量自己打发时间,除了Nino有特别指示我们做些什么事外,基本上我们的生活就像是在Woolf一样。
不知何时,准备晚餐渐渐变成我们轮流的工作,Nino的老婆给我们什么食材,我们就负责变成丰盛晚餐就对了,偶尔是我和Monica负责,偶尔是Francesco负责,在晚餐间除了滴酒不沾的我以外,大家都会喝点红酒,然后兴起地在客厅跳起舞来,我越来越发现Nino会趁机想吃豆腐,让我不是很舒服,一如往常,我会技巧性化解尴尬而闪躲;而喝醉的Francesco有次还在房间,在我们起哄下脱下裤子,当时的我真是笑歪了,其他人赶紧拿下相机,录下这经典的一刻,我最喜欢西方人在喝醉酒的时候都会不计形象的出糗了,这真是太有趣了!
我们甚至还参加了小镇举办的bocce(一种类似保龄球的意大利球戏)比赛,也得了第二名,得到了些微的奖金,除此之外,我们在Thredbo的日子里,是完全没有进帐的,除了本身富有的Monica外,我们其他三人都苦哈哈,在一直没有工作的情况下,我们终于和Nino撕破脸,留张纸条在家里桌上后,我们离开了。
(Sydney)
一回到Sydney的Francesco就决定回意大利了,而Monica因台湾好友结婚,也决定先回台湾一个月再回来澳洲,离开澳洲前她因心疼Francesco落难贫困的眼神,让姊姊我看了好难过。我和Ryan在Central station送走Francesco,因为Monica的一再交代,要我帮她录像,于是我和Ryan,一路在Central station目送他的离去,直到列车消失在我们眼前….….我总是一直记得,妹妹说过的话 ”Central station是个感伤的地方”,但这就是人生不是吗?妹妹。列车或飞机的抵达,是带来了你想见或等待的人,列车或飞机的离开,是送走了你爱的人,在这期间,我们当然有过像蝴蝶飞舞般的期待,也有过心碎般失落。
此时,也刚好是Ariel和她阿娜答回台湾的时间。离开的前晚,我和Ryan与这对爱侣还是像平常一样稀松聊天喝着咖啡,丝毫没有分离的气氛。隔天一早,我以为我会很坚强的,却在机场当Ariel转头走进乘客入境口的那一刻,我哭了出来,虽然事后Ariel一直挑侃我还是笑好看,但因为Ariel从一开始就是我的精神依靠,过去一年,不管我们有没有在澳洲同一个城市,我总是安心地觉得她还在,我们心还是一起的,有事情我们还是会互相帮助,所以,她的离开,增添了我莫大的无助。
因预算考量,我住进了经济实惠的City Resort Hostel ([url]http://www.cityresort.com.au/?en/home),住的是一间6人房,和Ryan及其他背包客共住一房。
我又开始上网积极地应征起新工作,很快地我就接到Party time Hire(http://www.partytime.com.au)的电话,请我过去面试,在与经理Andy的面对面面试过后,我得到了Chatswood, North Sydney这间公司的工作。得到这份工作的代价就是,我每天得花1个多小时的交通时间,从市区坐火车到Chatswood,再转搭巴士到公司,一切时间都要算得精准,只要错过一班火车,我就会错过接下来的巴士。坐火车的沿途必经过的Opera House和Sydney Tower,每每是对眼睛最大的享受。
我的工作内容是和一个秘鲁女生Jass一起负责所有出租给派对使用后的碗盘、刀叉、酒杯等等东西的清洁,并且归位及盘点,时薪是17AUD,星期一到五,每天上班七小时。每天早上,Jass一定会对我说:” Buenos días.”,我也会回一样的话,西班牙语对我来说,真是个仅次于英文的美妙语言。
和我一起工作的,除了Jass外,都是澳洲人,我们公司有大约十几个男生,负责客人订购的餐具及设备运送,以及party的场地设置,男生们并不是每天都有班,所以每天我去上班时,都活像个惊喜,不会知道今天会和谁合作,和谁聊到天;这公司的气氛,每天都是好到没话说,大家都会很有朝气地打招呼,时时刻刻都是充满活力;总经理Andy更会在每个星期五下午3:30PM时广播:”Everyone! It’s Friday today! Please feel free to get beer in the fridge.”,对于过去从来没有在国外工作过的我,澳洲人的工作以及生活型态,原来一直是我最向往的生活。
负责柜台的Jasmine,是个年轻时就移民来澳洲的罗马尼亚人,她是个约二十年资历的资深员工,待人非常地好,我非常非常的喜欢她,她每天总是很开心,做事非常有条理,我还记得我曾经问过她一个无聊的问题,就是ironic和sarcastic的差别,当天的午餐时间,她查遍了所有字典,试着想让我更清楚的了解这两者的差别,真的是个很热心助人的妈妈。
公司另一名资深员工澳洲人叫Hanry,是个年近七十的校友,头上仅剩稀疏苍白的头发,戴着老花眼镜,像个慈祥的爷爷。公司大小事他无所不知,他也总是会和Jasmine一起炒热公司的气氛。一次,他在我工作时,站在我旁边,和我聊了整个下午的天,他告诉我他和他太太是相亲结婚的,太太是他妈妈指定的,但是,他的太太,是他一生的挚爱,他到现在都好爱她;他说,这世上没有多少人能像他这么幸运,能在被安排的相亲中结婚,遇到的却真的是真爱….我微笑着没有回答,眼中泛着泪光,是的,这的确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不是吗?
客服部的澳洲女生Natalie是个十分热情洋派的澳德混血女生,金黄色的头发,笑起来是一排洁白的牙齿;每两周会换她的指甲彩绘,所用的都是顶级的3C产品, 虽然有些贵气,但她表现出的,还是大女孩的童真;我对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每天下班前十分钟,她就会来赶我快点换下制服准备下班,因为我们总是一起搭公车到火车站,不过这种准时打卡下班的文化,在台湾应该是种奢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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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我高端开始处理包装部的订单,我开始胜任更多不同的工作,在男孩们都外出去送货时,我常常要一个人在仓库工作,我连自言自语都试着讲英文,连清点每样东西都是用one two three来讲,尽管有时要数到好几百,我还是照着这个方法,任何一点笨蛋学习法,对我来说,都是学习。
Hostel里有各式各样来自不同国家的人,我也在此结交到很多好朋友,有法国人Matt、德国人Pascale、芬兰人Laura、爱尔兰人Andrew、新西兰人Jed、意大利人Nino、澳洲人Mickey、日本人Ari、日本人Yudo和Kana、韩国人Ann和Minae….总之,数不尽的好友,我们在同一个backpackers,一起待了几乎六个月时间,在背包客的寿命来说,它是long stay。
我们hostel提供有免费的吐司条、咖啡和茶包,这些都可以尽情享用,我们每个人总会在房间里储存一条长吐司面包,以便随时可以吃。因为工作地点在North Sydney较远的关系,为了不迟到,我会每天会大约在早上6点起床,这时hostel大多数的人都还在睡梦中,我会窝在二楼的厨房烤一片吐司,泡杯热咖啡,这时法国Matt总是会从三楼下来,向我说声早安,顺便向我要吐司;后来他才向我坦白,虽然人人都在房间囤放吐司,但他还是每天早上会下楼来跟我要一片,才有机会跟我多讲一些话。
我的床是最接近房门口的,这天夜里,法国Matt在门口喊着我的名字”Tin Tin~”,他是唯一会这样叫我的外国人,我躺在床上,小声地告诉他大家都睡了,这样会吵到别人,但已经酒醉的他,似乎不懂我的话,于是我开了一点门,让他可以侧身一半进到我们房内,这时他握着我的手,轻声地说些我搞不懂的话,但我能确认的是,他在向我表白,深情的法式告白。
从那天之后,我和法国Matt成了比朋友更好的朋友,我们一群人会常常混在一起,这虽是家简陋、且很多bed bugs的地方,但却不减我们疯狂的玩乐之心,我们几乎每天在顶楼party,有人弹吉他有人跳舞,夜夜笙歌是我们每天工作后的最佳写照。每星期二的movie day我们会一起去看电影;每星期五、六一定会在club 狂欢到天明;好天气的假日会一起到大公园踢足球;有足球比赛时会一起到pub为自己的国家加油,我们有永远用不完的精力与体力,用力地挥洒年轻的色彩,在没有家庭承诺与未来的压力之下,我们这群似懂非懂的年轻人,享受当下,那时候的我们,根本不知未来是什么,存钱是什么,所谓的认真恋情,更是难上加难;而当时的我,似乎没有将背包客的爱情规则弄得很懂,最后的伤痕累累,也不能有任何怨言。
Ryan送我的26岁生日礼物,是每个女生听到,都会觉得很用心的。在我收到礼物之前,他给我了提示”This is something no one could lift.”,到了要领礼物前,我忽然想到了,我曾在火车站看到的一则可以坐直升机游悉尼海湾的广告,想不到,却猜中了那是真的是他要送我的礼物。
生日前一天,我和Ryan一起到了搭直升机游海港悉尼的公司,我不但没有喜悦,反而很生气,一想到他没有钱没有工作,却要远在英国的妈妈帮忙刷卡付钱,只是为了区区我的生日?也许是天意,抵达后现场人员告知我们,刷卡没过,需要重刷,我看着Ryan着急地打给英国的妈妈,一股脑地也不管澳洲英国时差是否会吵醒妈妈,只是一昧地为了讨我欢心,我真的很不能接受这种情况,于是我赶紧趁机说,那我们不要去了!可以去吃我最爱的那家日本拉面,还有十元牛排就好吗?.....皆大欢喜的结局就是我们没有浪费他妈妈的钱,且Ryan觉得他的princess不是个material girl,而是像个小女孩一样容易满足,我则松口气地觉得,还好这浪漫的飞机行,不是与他共乘。
2007年5月15日,我在澳洲过了我第二次生日,这时我已经26岁了。
当天一起来庆祝生日的,当然少不了我的跟班Ryan,一起参加顶楼party的,还有荷兰人Thomas、法国Matt和hostel里的好朋友们,我们在顶楼煮着大餐,最后是由法国大厨Matt做了个TIN pancake甜点来画下完美的句号。
生日隔天,Thomas约了我去Botanic garden野餐,虽然身边一直有我最怕的澳洲大鸟来偷吃我的饼干,但是我很享受这样舒服的天气,坐在干干的草地上聊天吹风。那天晚上,Thomas告诉我,他愿意取消他计划好六个月的亚洲旅行,留在悉尼陪我,在我认知哩,”朋友”就是”朋友”,不可能会有进一步的发展,我便好傻好天真地回答:”Why?? I thought this has been a dream for you to travel in Asian countries?”,他说他愿意留下来,就是只是为了陪我,我却冷冷地回答他说:”Your visa is expired, what’s the point to stay just as my company? You know I am working every day….”。隔天,他上了飞机,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之后的几个月,我会不断地收到他从不同亚洲国家寄来的EMAIL,其中有一封,夹带着一张照片,是在菲律宾的海滩拍摄的,他在沙滩上大大地写着”TIN, miss you.”
在这hostel里,发生过千奇百怪的事,剧剧都像八点档剧情;我的ASUS手提电脑在我转身一分钟内被偷、我和Ryan剧烈地争吵只因为我和法国Matt走得太近、房间里每天上演的十八禁、或是在夜店喝醉好友当街拉扯哭闹……….每个人工作之余的私生活,似乎更加精彩绝伦,最后,Ryan因为幼稚的忌妒心,以为我之后会抛下他,和法国Matt一起旅行,他决定在他签证到期前的两个月,提早离开澳洲回英国。
他在澳洲在最后几天,大概也是我人生中痛苦的时期之一,他每天对我的冷嘲热讽,不满地诉说着我见色忘友的不顾情义,所以他才会选择离开澳洲;对于他无知愚昧自以为是的指控,我没有做太多回应,我用无言来接受一切,而一直到现在他还浑然不知,那时我和法国Matt因为一些原因,早已经疏远了;妹妹Monica不断劝导我要忍耐,因为Ryan多待的一天,我们的生活就更鸡飞狗跳,终于,他的离去,让一切都回复了平静。唯一的遗憾是,我们其实可以让过去的回忆更美好,但是因为他的忌妒心,却几乎毁了我们仅有的友谊。
送走了Ryan之后的不久,我被要求担任hostel柜台的工作,所以我身兼两份工作,连房租都省了,我的英文程度已经提升到可以接客人电话没有问题、带客人看房间、回答旅游问题,甚至是处理抱怨等等;平时,我不需要时时刻刻待在柜台,我只需要带着话机在身上,确保我可以随时接到电话的情况下,我其实是可以任意走动的,甚至是hostel的人需要服务,也可以透过电话马上找到我….......有回,有个客人退房时,气冲冲地跑到柜台,手里握着一团卫生纸,张手一打开给我看时,里面都是bed bug的血,他要求退费。我当机立断马上打给老板Tom,告诉他此事,Tom在电话那头却说退他半价就好,我坚持说这一定要全额退费,因为客人都给我看证据了,于是Tom这才改口说,那你全权处理吧!所以,算是平息了一场风波,这也让我印象很深刻。
因为担任柜台职务的关系,我几乎是认识所有hostel里的人。这天,我服务了一个韩国男生和一个台湾女生,他们向我咨询了一些旅游事宜,这种台韩组合,在澳洲并不常见;台湾女孩开始和我聊了起来,她用着韩国男的手提电脑,里面向我展示的,都是她的私人照片,但他们却不是情侣?我开始好奇地询问他们之间的关系,听到的结果,又是一桩让我心疼的故事。女孩娓娓道来:”我和韩国男孩是一起从Perth的农场过来Sydney的…….在农场时,我们总共有四个台湾女生很要好,常常在一起,那时我非常喜欢一个法国男孩,我常常偷拍他照片,不管是在hostel或是工作,还是大家一起出游,我都会一直注意着他,但是很可惜,他对我没有兴趣,他喜欢的是我们这群其中一个台湾女生;这个韩国男孩很喜欢我,一直对我很好,他的电脑都是给我用的,我最后被他感动,所以答应他的邀约,一起旅行;在农场的最后一夜,我一个人默默地看着电脑中法国男孩的照片,这时他突然过来坐在我旁边,我赶紧将电脑盖上,我们聊着天,我心里想,已经是最后一夜了,于是鼓起勇气问他,在这hostel,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他回答”YES”!,我马上说出另一个台湾女生的名字,他却说,他一直喜欢的都是我……..我眼睛瞪得好大,他马上反问我,我喜欢的人是谁,我轻轻地掀开电脑盖,点着一张又一张他的照片,告诉他这就是我一直喜欢的人……法国男孩求我明天不要离开,这时候,韩国男孩刚好走向我过来,我合起电脑说,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很喜欢份兼差,当我从Party time here下班回到家后,轻轻松松地还有每小时10AUD的额外收入,连房租也省了,反而有更多机会和不同国家朋友用英文交谈;当我在柜台繁忙工作而走不开时,朋友们也都会下楼来陪我上班,这是我在澳洲最爱的工作了!
我和法国Matt之前复杂的感情,在发生一些事后降到冰点。我曾经因为想融入他的疯狂生活,我强迫自己去试各种他喜欢的事,甚至有想过刺青在身上,我以为这样,我就会更接近他的世界一点,但并不然。我们之间共同好友德国人Pascale对我说过:”He thinks you are in different world. You are too serious.”,那时的我,怎么会懂?但是后来,我真的懂了,于是,我和法国Matt,又重拾了友谊。
人的心总是千变万化捉模不定的,法国Matt最后还是驱车离开了Sydney,北上QLD旅行,那天清晨我送了他最后一程,没有掉下眼泪,紧紧地拥抱后祝福他旅途平安顺利。就在他离开后的几天,我自觉我已经待够了这城市,我毅然决然地想要离开,老板Tom愿意让我保留这份Hostel柜台工作,我很感激,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定。
(Coff Harbour)
2007年的8月中旬,我带着破碎的心,想着:"一个人的旅行,对我来说,完全不难了”。那又是一夜下着大雨的离别日,好友Monica和Pascale体贴地送我到Greyhund巴士站,昨夜我整夜party未归,让他们在hostel客厅里等了我一夜,心中满是歉意。
和往常一样,在Central train station我习惯性地点了我最爱的Whopper套餐,经过第一月台时,Monica神情显得有点感慨,那里我曾经替她送走了她最爱的意大利人"法兰克先生",对她来说,Train station活生生是个离别的地方,这次,她要送走的是最爱的姐姐,一起扶持、一起哭过笑过的我。抱持着三个月后就回Sydney的我,心中所想的,就只是要试试看一个人生活,因为,身边的朋友总是太关心我,对我太呵护了。
坐上巴士,选了靠窗位子,那天的乘客蓼蓼无几,Monica和Pascale还在窗外向我招手说再见,Pascale的表情看来非常难过,Monica则如同她自己所说的,要对我微笑说再见,她做到了!巴士缓缓行驶,直到我看不见她们了,我的泪缓缓地掉下,我终于失去Monica了,用手轻轻地拭去难过的泪,告诉自己会勇敢的;拿出了准备好的睡袋,传了几封短信给Sydney的朋友,八小时的车程,我孤独地睡去。
凌晨4点多到了Coffs Harbour巴士站,大雨还是下着,天好暗,我身体不停颤抖着,吃着从Sydney准备好冷掉的便当,我坐在路边,想不到一个人是这么孤单。我蹲在路边,天色由暗渐亮,一直等到了7点半,Hostel开门了,接驳车终于来接小公主我了!之后,一连两天都下着不可思议的倾盆大雨,毁了我的一个人旅行,也因为一个人,我跳过计划好要去的Byron Bay,直达Brisbane,再次应证了backpacker"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的理论。
原帖地址: 背包客栈自助游论坛 https://www.bbkz.com/forum/showthread.php?t=478511
(Brisbane)
发了封短信给一样在Brisbane的法国Matt,受他之邀,取消了原本订好市区的Backpackers的住宿,我拉着行李,到了China Town(Fortitute Valley)的Bunk Backpackers (
http://www.bunkbrisbane.com.au/main2.htm)。现在看来,...就是你预想不到的未来,也许是坏,但也许更好。
住在Bunk的背包客,90%都是来自英语系国家的,对英文学习动机强烈的我来说,无疑是完美的好环境。这地方很特别的是它是一个和Club相结合的住宿环境,也就是说它和夜店是连在一起的,在澳洲这种地方很常见,也是为了方便爱喝酒的背包客容易取得酒精饮料。
这里,每个周末都是不得了的音乐声和男欢女爱之夜,也许这也是之所以亚洲人很少的关系。对在夜店打滚过的小公主我来说,虽说不上是喜欢,但完全是没有厌恶的。
完成入住后,放下了行李到我自己的房间,看着法国Matt的短信,我循序找到了他房间,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他正拥着新欢调情,两人将床垫放在地上,而不是床架上,亲吻打滚着,这就是他,放荡不羁的漂泊男子。我刻意地对这德国女生看了好几眼,试图想以女生小心眼的观点来打量她,究竟有哪里比我好,但几秒后,我发现自己的愚蠢,放下戒心后,我开心地和他们谈笑,而我,又多了一个朋友。
因为法国Matt的关系,我因此也认识了我一直到现在最好的英国朋友Chris。我们一拍即合,他美妙的英国口音,深深地引起我的注意,他有礼绅士的风度,也让我惊呼不可思议。
我在Brisbane的前三天都和他们玩在一起,包括在Sydney认识的油嘴滑舌意大利人Nino也在其中,他们拉我进入他们疯狂的世界,我们会在大马路上大笑大叫;我们可以在廉价的杂货店里自得其乐地玩好一段时间。和法国Matt在一起,我总是能有这种特别的体验,也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们会分开了,他的生活方式总是让我很开心,但那不是我要的,我也不是那种疯狂的女生,我是个fun girl,但远不及他要的那种程度。隔天,我看到德国女生的一半长发变光头,是法国Matt的杰作,但他们两都很开心,我其实是有点震惊,但是我的心却顿时都被解开了,我感觉好自由,我在心里笑了,原来,我一直都不是他要的女生,我不能、也不想。Mr. F.M.(Fuck Metal),我希望,能一直当你的好朋友,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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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是好友Chris和Nino要一起搭上法国Matt的车前往北方旅游的日子,送走他们离开前,法国Matt和我坐在柜台前的沙发,他无聊地弹着吉他,我请他再弹一次我之前最爱的一首和"red bull"有关的法国歌给我听,他弹了,唱着的同时还深情地看着我,在场的人没有人知道过去曾真实地发生过什么事,但在眼神交会中,我知道他还记得,这就够了。
熟识的朋友全离去了,我计划的”一个人的旅行”还在实现中,Hostel里仍然有一两个可以打招呼的人,是法国Matt的关系认识的,这也好,我多少有可以说"Hey! How's it going ?"的对象来苦中作乐。
如同算命师说得神准,我26岁的桃花运走得不只有旺,简直是如鱼得水。我可以每天在市区被不同人搭讪,有时是Hostel里的员工,又或者是其他陌生男子,于是我前两周的Brisbane渡假,充实又悠哉;而每逢周末,是最不能待在房里的时候,但如同我说过的,除了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会让房里都像有小地震般外,再加上因贫穷而开不起房间的背包客室友们有时需要一点”个人空间”,所以我通常会在夜店里混到天亮,让室友可以在房间享受与伴侣的私人时间;话说pub小天后的我,当时体力真是颠峰,也感谢这些人陪我打发时间,虽然你们看不到,在我温暖灿烂笑容下的心是冰冷的。
在Sydney存的几千大元的存款,在我无忌惮地玩乐中,日渐减少,计划再往Cairns旅行的我,只好打消继续北上的念头,转而先找工作,由于在澳洲已经待了十六个月,找份工作对我来说,应该不是份难差事;在seek.com.au丢了一些履历后,我在短短两天就接到Jobwire Agency的来电,于是我们又约了时间当面面试,当天经过了十几分钟的访谈、笔试及video induction后,面试人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然觉得我英文很好,最后给了我两个工作机会选择,一个是水果包装工厂,另一个是在澳洲第二大的超级市场Coles的前置仓库工作,前者工作是时薪17.5AUD,后者是时薪22.5AUD。面试时,Agent非常希望我接受Coles工作,但经我询问细节后,我发现那里完全没有亚洲人,且薪水这么高,一定是有它的难度在,我怕自己能力不足的情况下,婉拒这份工作,离开前,他要我再回去考虑一下。几天后,我接到Agent来电,他已经安排我到Coles工作了,没有让我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还记得那天是2007年8月31日,我去了induction,当时现场先笔试,题目没有很难,我非常随意地乱写,也是因为我打从心里其实没有那么在意这份工作;我很快就放下笔发呆,我偷瞥隔壁的帅哥德国男,看见他小心翼翼地字字确认,我心里还机车地想:”这工作有很重要吗?”。那天,我们共有十四个人一起在一个大桌子上完成笔试,之中只有两个女生,就是我和一个澳洲女生!
那天之所以值得纪念,是因为那是我和爱尔兰人Matthew第一天认识,因为他也叫Matt,所以我通常喊他"Brennan",也是为了和先前的荷兰Matt和法国Matt区分,同时也显现他对我的特别。我对他的第一眼并没有深刻印象,单纯是当天induction结束后,我无意间听到他们那群人有开车过来,我心想,我一趟路还要走好远去坐火车才能回到hostel,于是我很厚脸皮地主动询问他,是否可以顺道载我回市区,想不到他也很爽快地答应了。在车上时,我和他很有话聊,从对话中知道他有个交往五年,一起从爱尔兰过来澳洲旅行的女友,在我爱情观中,这种男生就是"有女友的男生",碰不得,总之,就是朋友。种种情况下,我只能说....我的Brisbane之旅真的是太顺利了,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我真的很容易满足。
按照规定,买了工作靴和粉红色闪闪发亮的典型劳工服,我也还特地去火车站查了时刻表。每天凌晨4点半是我起床的时间,然后必须赶上5:20到Hendra的火车,在火车上我会吃着简单的早餐,一边静静地听着上届Australia Idol-Shnnan Noll的lonely,这是一首很能代表我旅行时心情的歌,听歌时也是我一天内最平静的时候,然后在6点抵达Hendra station,下火车后得再快步走30分钟,途中可以看到早晨训练马的专家带着马走路,我也会无聊地数着着一栋栋沿路美丽的房子,在天未破晓时,可以刚好抵达仓库,赶上6:30的打卡时间,然后我们大家会在工作前,一起先做早操。
回程可以搭公车回市区,就不需要走这么远的路。开始上班后我就后悔了,难的一点都不是英文,是体力的负荷。我的工作内容是将货物依标签分类,然后堆到不同的货板上,每个货物重量不同,最重到二十几公斤,我们必须将它们堆在货板上,直到高过于头了,再紧紧地用PE膜缠绕住,最后写上日期即可;听起来不难的工作,连续做了8小时后,我也只剩半条命了,就在我离职的念头非常强烈时,却被一起工作的澳洲女生说服留下,我答应再陪她一周,但她却在此时,莫名地被开除,而我却被留下,当初一起进来的十四个人,只剩我和那四个爱尔兰小团体还幸存着,其他人都被迫离开了。从此,我只剩下自己一人,早茶和午餐时间,我鼓起勇气,要求那群爱尔兰男孩们坐在一起用餐,自此,我们开启了更多交谈,从同事变成了朋友。
下班后的我是很孤僻的,我总是戴上我的超大耳机,放下我的微卷即腰长发,快速地离开Coles。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Brennan偶尔会问我要不要顺道载我回市区,有时马来西亚籍的澳洲人William哥哥也会”很不顺路”地特地载我一程,大多时候他们两个都会同时问我,我几乎都是接受Brennan居多;虽处在大大充满灰尘的仓库里工作,穿着闪亮的劳工制服,我却满足地觉得,像小公主般地被宠爱。之后,和大家越来越熟了,也被递过纸条要电话,也被问过一夜情,早上原本要从车站走三十分钟到仓库的,也有其他同事自愿来接我上班。我说我一帆风顺的一个人旅行,真的不是没道理,而每天和妹妹Monica的电话热线,则是我精神上最大的支柱。
连续工作几周后,我和Brennan感情越来越好,我们会单独一起在午餐时间外出买东西,两人肆无忌惮地沿途打闹;他们那群常常会因为喝太多酒,起不来而迟到,有时开始做早操了,还不见他们来上班,我心里总是会有怪怪的感觉;第一次问他生日时,是9月21日,我心血来潮地想知道他生日,于是我说:”When is your birthday?” “Today!” “You are right. So your birthday is not yesterday, not tomorrow just exactly the day when I’m asking you now.”,想不到,当天真的是他生日,稍晚我还偷偷跑去他工作的区域,躲在货物后面,小声地用中英文唱生日快乐歌给他听,那年我们都是年轻的26岁。
从来都是男生来要我电话,我绝不会主动问男生电话,因为Brennan的关系,总也是有破例的时候。有天下班前,我心想我和Brennan都这么熟的朋友了,却没有彼此电话,于是,我问他:”Can I have your phone number?” “Hmm….no….sorry. Coz me and my gf use same phone.” ”No?? I never asked boys’ number and you reject me now? I am asking your number as a friend. Fine!”,我说完后,随便拿张纸,主动地留下我自己的电话给他,我自觉心态很正当,当下我并没有多想。下午,接到一通电话,我起初并没有认出是Brennan,等他说是我自己留电话给他的,我才猛然想起,我还调侃他一定是偷偷躲在厕所讲电话,怕被女友听到吧!他说:”So you have my number now.”
不知道自己已不知不觉喜欢上他,直到有天,有位同事忽然说:”Why are you guys always working together? Are you together?” 我顿时脸红,惊觉事情的严重性,我一直秉持的"Never give my heart away",怎么能破例。
在Bunk Backpackers的生活也是持续的多采多姿,我身边围绕着不同来来去去的朋友,而一直在我身边的,是我同房的新西兰室友Rachael。她是一个超有趣的双子女,我们虽来自不同国家,却惺惺相惜,我们观念很合,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因为我们两个的缘故,房间的笑声永远不断;另外,我们也是party的最佳拍档,总是互相掩护,互相照顾,和她在一起的时光真是不可思议地美好;记得她曾和我分享过一个她的爱情故事,她在新西兰念书时,在南方家乡认识了一个男生,之后因为前往澳洲Melbourne念书,而男生正巧工作在那里,两人互有好感而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后,Rachael因为要去Perth念书,距离问题导致他们分手;不久之后,这男生又因工作的关系,被调到Perth,两人因此再度相遇,当男生有意复合时,Rachael却因人生地不熟,又有学业压力,婉拒男生的请求;完成学业后的Rachael到了Cairns,某天在clubbing和两位未曾相识的男生一起玩撞球,聊到工作的话题时,Rachael发现她们的工作和之前男友一样,顺口说出这男生的名字,不知是缘分,还是这世界太小,前男友竟是眼前两位男生的室友,早已断了联系的两人,又再次搭起线,只是这次,这男生已有深爱的女友,这次换Rachael想挽回,前男友却只能笑着当朋友。听着这故事,当时我和Rachael正坐在China Town的一家泰国餐厅内,我看着她感慨的神情,心中充满不舍,我对她说:"你和这男生很有缘,你们以后一定会在一起",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We are very similar."。现在的Rachael究竟过得如何?相信我们都很好奇,如同我说的,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了,从印度一起度假,现在两人定居澳洲,和男孩一起在旅行社工作,过着神仙伴侣般的生活,最近,他们订婚了。原来,有缘分的两人,不是生离可以切舍得断的。
Bunk Backpacker里的设备很好,除了有露天游泳池外,厨房也是超大超干净,客厅就像是电影院一样,有层层的阶梯可躺,一堆的枕头任你抱,电影般的大屏幕让人看得很过瘾;我每天都几乎会吃韩国的辛拉面或是炸酱面,最常吃的是牛排和生菜,原味的肉汁只要加上胡椒和盐,已经是人间美味。闲暇的时间我几乎都和荷兰人Vinson、瑞典人Christian、法国人Lion他们那群男生在一起,Vinson因为我是法国Matt朋友的关系,又知道我是只身一人,所以特别照顾我,就像大哥哥般。
那时Backpacker里有另一个英国人也叫Chris,他是个个性很Laid-back的大男生,在我Brisbane的旅程里,他就像是我的王子,总是在我需要帮助时,像小说情节般惊喜地出现,我在某个层面上很喜欢他,我们也曾经很要好过,不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在我一次的犯错下,我们成了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德国人Malte是另一群的男生,算是比较高大温柔型的人,他有着一头长发,笑起来很腼腆,他也是宠爱我的人之一,和他在一起,总是被保护着,知道我封闭的心,他总是表现他最大的诚恳,他带我几乎吃遍所有China Town的餐厅,开车带我去海边,知道我心脏不好,也会不让我喝咖啡,在我最难过沮丧的时候,他也总是陪在我身边。我很抱歉我让他会错意了,我在几乎让他以为我们应该算在一起后,却开始躲着他,一直到他对我心灰意冷,而我,也正好要搬离这里。要再度打开我冰冷的心,说什么都不容易。
话说我和英国人Mikey认识的经过,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但那就像戏剧般精彩。还记得那天是瑞典室友Christian的生日,他交代我一定要参加他的生日party,我在My Chris的陪伴下买了红酒当礼物,心中千百个不愿意地独自前往,抵达纸条上的地址,一进门就是party声,我硬着头皮,被寿星的朋友带入位,眼前所见的,都是瑞典的Super hot chicks!!我不自在地坐着,除了被朋友们包围着的寿星,没有半个认识的人,心中还在滴咕着懊悔怎么会来这的同时,我身旁坐着的英国男生Mikey开始和我聊天,他有着半个意大利人血统,一蓝一绿的眼睛,五官笔挺,皮肤均匀地黝黑,身材结实,是我在澳洲两年来,见过最俊俏的男生,当时刚满19岁。我和Micky都是单身前来的人,所以我们两似乎是同病相怜,谈话中他知道了我正在找Share house,于是他请我考虑到他家去住,我也列入考虑了。
2007年10月10日,我和Brennan两人翘班到Surfers Paradise一日游后,Agent知道后大怒,给我们两的惩罚就是不给我们工作。几天后,他离开了Brisbane,没有征兆,没有电话,传来的是一封冰冷的讯息,谢谢我我让他的Brisbane stay很开心,希望能再见到我等应酬话。因为这样,我们俩都离开Coles了,我在三天后到了Bunderburge Sugar 包装工厂工作,也搬到了Mikey的Share house,之前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我在Brisbane,有了新的开始。
Mikey家有两个澳洲人,一个叫Luke,另一个是Rich,而第三个就是瑞典人Paul(外号:Sweden),显然的,我就和四个大男生住。那是个平凡不起眼的房子,屋里却有我们五个疯狂的热闹生活,Mikey扮演的角色是搞怪王,年纪最轻,我则是个称职的好妈妈,当然,也是年纪最大的,但我和Mikey的感情却最好,他总是叫我Tinny,好像我还是小女孩般。
每天下班后的日子,除了和William哥哥去吃饭或唱Karaoke外,就是在家打扫房子;不知怎么的,我很享受这种生活,晚上大家都在家时,会一起吃晚餐,一起看South Park,一起笑,一起闹。我永远是家中最成熟的,也是最早睡的一个,通常晚上10点过后,家里的大男孩们会开始玩些有的没的,从玩火烧房子、烧扫把、雨天时对外面汽车丢鸡蛋,比赛谁丢中多、喝酒跳舞、扑克牌、亲嘴游戏.......我的第一次初吻是在游戏中,献给了一个德国大奶妹,她总是对着我,说过不只一次:"Don't you think you are very lucky to live with Mikey?" 每次来我家,她都不忘告诉我她有多忌妒我,当然,也常常让我觉得,我是条件很差吗?我的House生活,因Mikey而有了欢乐与年轻气息。
糖工厂的工作非常非常非常的无聊,我是里面最年轻的,其他员工都是当地的妇女妈妈,但我工作时总是包装最多的那一个,也从不笑,大家都知道我讨厌这份工作,也不太敢和我交谈,Supervisor唯一和我说过一次话,就是:"Tin. Well.. I think you may have to wear a little bit longer pants. But.. Of course you still can wear short pants, just….. you know….,让我有点哭笑不得。我心情不好时,总觉得全世界都很怕我,那是种很无力的排拒感。
唯一会让我笑的时候,只有两个时间,第一次是中午休息时间,期待在Sydney的Brennan试图让我开心的笑话短信;第二次是下班时间,我才愿意开口聊天和谈笑,澳洲妈妈Lam和克罗尼西亚的妈妈Veronica都是我的好朋友。因为这样,Veronica介绍了她儿子:Michael(外号:IKL)给我认识,他是半个法国血统澳洲人,而她的极力措好,我当然看在眼里,也因为她,我试着接受IKL,也许,我就不会再对远在Sydney的Brennan有任何迁挂了。
认识了越多朋友后,上班以外的时间,我又多了些事做;还是常常和William哥哥见面,也会和我的Swimming Coach, IKL去游泳,再者就是在家里和小鬼们鬼混。当我和IKL感情越来越好之后,我也成了他的同母异父弟弟Ronan的好朋友,和11岁的英籍澳洲小朋友说话时总是会比较战战兢兢,因为他们不像大人会知道你的英文程度,适时地调整用字和内容,但Ronan就是超级可爱的小孩,他总是会在下课后忍不住和我分享一天的心情,让我进入他的童真世界,带我看他喜欢的影片,我顿时就像成了他们家中的一份子,我们谈论着Wrestling和boxing,当时的我,傻傻地以为,我会进入这个世界,而这终究也会是我想要的。
一天,妹妹Monica的来电,告知我她在台湾最好的朋友要结婚了,她承诺过要当她的伴娘,所以她考虑回台湾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个不明添加物,打乱了我所有的生活,我开始犹豫着回Sydney,但我该怎么和这里所有爱我的人说再见呢?而Sydney有我最爱的Monica和Brennan,我在之中必须做出最难的决定.....................有人失望是在所难免,但,我必须做出抉择。
最后我选择放弃Brisbane,回到属于我的Sydney。
最后一次和IKL在家里说再见时,IKL告诉我他可以娶我让我留下,Veronica也说了会为我留房间,等我回来,可爱的Ronan还以为姐姐一定不会丢下他,我笑了笑,感动在心中,我还是就这样离开了;放了两件外套在William哥哥家,似乎是为了再见面做抵押品;最难过的是我家的男孩们,最后一晚和Mikey及Sweden去Club庆祝,发酒疯之前的Mikey对我说了好多感人的话,我难过地掉下了泪,但喝多了之后的Mikey在夜店闹事,见人就起争执,最后被赶出去,在大马路上失去理智的他,大叫我的名字找寻我,这时我的王子Chris又及时出现地帮了我好大的忙,他帮我架上Mickey上出租车,且护送我们安全到家,我戏剧性的际遇,又添一笔。
折腾了一夜,我好不容易安抚Mikey睡着;清晨,我提着行李到门口,只想静静离开;Mikey无预期地追了出来,站在门口,他掉泪了,说着"Tinny, don't go! Don't go!" 而我只是一直像妈妈安抚小孩般说:"I have to go. I'll see you in Sydney, ok?",于是,我头也不回地走了。Brisbane这个充满疯狂与回忆满满到不行的城市,已在我的背后,我知道我必须一直往前走,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Sydney)
和IKL与好友Rachael三人在这澳洲史称最美的海滩(Byron Bay)完成两天一夜之旅后,回到Sydney的我,依然住进Kings Cross的City Resort Hostel,被分配到不熟悉的四人房内的我,开始想念起Brisbane了....
当天Monica下班后,我们两姊妹开心地重逢,直奔久违的Sushi Chain大吃一顿,此时德国妹Pascale和日本人Yodo也一起来共襄盛举,欢迎我的回来,紧接着准备续摊到Green Box Karaoke准备大唱一顿。此时Brennan也赶来和我见面,再见的那一刻,就像公主与王子久逢的感觉,他开心地抱起了我在空中转了几圈;在Karaoke里我深情地唱着梁静茹的"如果有一天",当时我能感觉的,只有我心中剧烈的心跳,想不到我们又离这么近了。
老东家Party Time Hire的总经理Andy知道我回Sydney了,第二天我就被叫回去上班了,想不到我们的薪水从17.4AUD调到18.5AUD了,这也算喜事一桩。虽然回到了熟悉的旧工作,熟悉的Hostel,Monica也都一直陪着我,但我就是没有”家”的感觉,觉得好空虚,很想念Mikey,想念Brisbane的一切,我甚至开始对Brennan莫名地发脾气,心情怎样就是好不起来,于是我开始积极地找Share house,我要找回"家"的感觉。
我开始在下班后,在Town Hall附近晃,从电线杆上的租屋广告一个一个找房子,同时也在网吧里上gumtree.au的网站找,我的幸运持续蔓延着,我在第四天找到了全悉尼最棒的大楼Garden Tower,室友是法国男生Nath和Fred以及一对香港情侣Gloria和Bong,我和Monica则是住在只有用布帘隔着的客厅里,虽然没有隔音设备可言(反正我们也没男友),但大楼却有着吸引人的设施:Sauna、 Steam Room、Jacuzzi和360 degree Gym,与Monica讨论了一番后,我们决定租下了每人一周130AUD的公寓,心情极为兴奋!
因妹妹Monica的牵线,我认识了另一名台湾男生Benson,他是我在澳洲的一个认识的台湾男生朋友,我很珍惜缘分的巧妙安排。在认识Benson前,Monica就跟我说过Benson是个很节俭的男生,初次认识时,我开玩笑的调侃他的节俭,他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说他就是这样的人,当时,我对他的印象非常地好,而Benson的好英文也是会让人竖起大拇指的。现在,他成了我在台湾的超级好友,回台湾后,我们也曾当过约一年时间的室友,直到现在,我们仍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友谊。
于是,我美丽的Sydney生活展开了。室友Nath是家中的大活宝,来自法国乡下的他,总是会在酒后带给大家欢乐,他会用他的法国腔说着色情的事让大家捧腹大笑,他会一直巴着Monica闹,高调地告诉大家他在妮可基嫚的新片"Australia"饰演临时演员,他会让我画上黑色或红色指甲,或是画脸,也会教我网球赛的规则;Fred来自巴黎,他有种贵族的气息,是个法国厨师,他话很少,总是腼腆地笑着,埋头玩着电动,他最经典的一句话是:"多喝一点水就不会饿了",他是那群法国人中,常常身无分文的人;香港情侣Gloria是个很典型的港女,外表清秀,能力很强,英文超好(她的年代拿的是British护照),懂的东西很多,对我们都很好,我和Monica都很喜欢她;港仔Bong在香港是电脑工程师,中文不太好(他的年代拿的是British护照),所以我们必须常常训练他的中文,他是我和Monica眼中的新好男人,嫁给他一定幸福。今年2011年的5月,这对史上最速配的情侣已赶上百年婚礼,将自己交给彼此,看着Gloria寄来的婚纱照,我的泪水不停地在眼中打转。
我们一起住在908室的温馨家中,每天下班后一家人就聚在一起,有时一起互相讨教厨艺,有时一起到顶楼游泳或是晒晒日光浴,有时一起看Australia Open,有时一起喝酒发疯,全家人只有我会是清醒没有被酒精摧残的,但我好爱和他们在一起的感觉,他们都好可爱,总是让我很开心。有一次,在我们全家人一起去Scrufy Muffy Club前,Nath说他一定会被Kick out,我问他为什么,他又用他一贯的法国腔说:"Because it's Australia!!!"他说他连在路上都会无缘无故被打,看着他的嘴脸,我只觉得好笑。
当晚,大伙开心地挑舞,我因为Brennan来找我,所以先走,在出口时看见Nath,果不其然,他真的被kick out了,我疑惑地问他原因,他又用一副让我觉得好笑的嘴脸,带着浓浓的法国腔说:"That's a long queue, I can't wait to piss. So I just pissed at the corner!!" 哈!真的典型的活宝,做什么事都超好笑。那天晚上Bong捡到了50AUD,Monica也因为和Nath有了独处的机会,之间暧昧不明的情感就此展开,我和Brennan浪漫的在地毯上点了心型的蜡烛,一家人,都过了好浪漫的一晚。
我和Brennan几乎每两天会见一次面,我们算不上是正式的男女朋友,但我们每次的”免费约会”,都是非常甜蜜的。Brennan会在自己下班后,煮好晚餐给他分手的爱尔兰女友后,才会来我家和我见面,我有时也会怕他太辛苦,会事先做好他隔天上班要吃的午餐,让他带回家。每当电梯叮咚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总是说:”Hey babe!”,脸上挂着的,是我永远也忘不了那瞇起来的笑脸,这永远都是我最惊喜的时刻,从前在Brisbane时一起工作时也一样,现在也一样,我的人生,仿佛是为了等待着这一刻而存在着的。
Brennan会在我家换上他的泳裤,Monica总是会很识相地先在客厅看电视,接着我和Brennan就会到12楼顶楼游泳,再泡暖呼呼的jaccuzi。在水中的他,是个好老师,他会一直游在我周围,让我觉得安全;时而他会在我面前,要我游向他;最浪漫的时刻,是我躺在水面上,然后他会用手撑着我的全身,旋转我的身体,我的耳朵在水中,听不见他的甜言蜜语,我的眼睛看到的,是我最爱的悉尼天空,闪着满天的星星;我的最爱就近在我身边,我们心靠得很近,我的脸上总是幸福地笑着。
我和Brennan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会在jaccuzi里聊着天,说着未来旅游的计划,欣赏着Darling Harbour的摩天轮和Sydney Tower的夜景。我和Brennan来澳洲的时间,算算差了刚好快一年,也就是说,当我的第二年签证末了,他可能才开始继续他的第二年旅程,于是我们计划着,如果我顺利拿到澳洲工作签证,我就可以留下了,因为我实在无法负荷念书的花费,这个计划,我以为听起来很完美,而我们的恋情就可以一直沿续下去…..
一天,总经理Andy叫我进去办公司,他说他已经印了全部相关申请工作签证的文档,但是他打给移民局后,移民局跟他说很抱歉,在澳洲申请工作签证的人,只能是有技术性的,像是mechanical、hair dresser、chef之类的工作,就算你让TIN当总经理恐怕申请都不会过,因为这间公司没有所谓的技术性。Andy跟我说了抱歉,他已经尽力了,我以微笑回答没关系,我知道,我很快要离开了……
那天晚上,坚强的我竟然像孩子一样,在jaccuzi里抱着Brennan不断掉眼泪,我难过地说:”I always think, if I try very hard, I can get what I want eventually. But I fail this time……。我和Brennan的这段感情,好像在那时就已经看得见结果了,只是当时,我们都还不愿意放弃,无法松手。
对于着段复杂的感情,我常常会开心不起来,不但要遮遮掩掩,又看似没有未来,好友Novi曾告诉我说: “If he is yours, let him go; if he really loves you, he will come to you. If he doesn’t, he never belongs to you.”。这观念的确让我好过很多,我也照着做了。第一次Brennan对我说”I love you”时,是在Darling Harbour;我们还是和以往一样,有着便宜的约会,在Sydney市区走走逛逛,一边喝着我最爱的珍珠奶茶,嬉闹着的同时,他忽然开口说:”Do you wanna go to farm with me?”我愣了一下,脑海出现的是Novi说过的话,我笑着说:”Ya sure. But how about your ex gf?”。虽然Brennan和他女友已分手,但由于他们已在一起五年,双方家庭的父母都很熟,他们在澳洲的吵架,也早已闹回爱尔兰,双方母亲还气得电话中互骂,也因此Brennan还是和她住在一起,多少照顾着她。他回答说前女友不可能做得了农场工作,她连城市工作都不想做了,他会以这理由和她分开旅行。我牺牲了别人的恋情,成就了自以为的幸福,自私的我,享受着真的很幸福的幸福。
那天起,我开始急于存钱,小公主我是不可能在农场赚得了像在城市的好薪水,仅靠Party time Hire的工作,还是不够挥霍的我,有多余的钱入银行,于是,我开始找着兼差,没有很认真,没有很努力,我失去了和以往一样找工作的热忱,被爱冲昏头的我,却还是幸运地得到了Town Hall附近意大利餐厅-Mama’s kitchen的服务生工作。
餐厅就在在市区Three Wise Monkey bar斜对面,外面空间用木头做成,也贴心地为客人设计了可抽烟座位。老板是移民澳洲的希腊人,叫做Andreas,不像以前餐厅老板Danny这么色或斤斤计较,Andreas对我们,就像是对待朋友一样客气,他总是穿着干净的白T shirt,配上及膝短裤,脚着大大的白球鞋,虽然是个光头,却是散发让人很舒服的感觉。
和我一起上班的每个人,都有着很好的个性,厨师印尼人Alex、韩国妹Mia、澳洲人Andrew还有几个欧洲金发正妹,都让整间餐厅活络了起来。这里的点菜方式是用电脑介面,柜台一点完餐,厨房可以即刻收到点菜信息,并开始准备出菜;饮料方面则由我们服务生自行处理,开错酒或饮料,老板是完全不会生气的,只要我们能自行喝掉或处理掉即可,所以每天我一上班,同事总是会准备好一杯上头有着漂亮奶泡的Mocha等着我。
由于在这里上班没有任何压力,语文也不是障碍,同事又好相处,有时下班后Brennan还会在外面等我下班,就算是再度同时兼两份工作的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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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几乎是假日凌晨1点了,回到908室看到的,几乎每次都是室友们都还醒着,却已经微醺在客厅聊天看电视,每瓶10AUD的4L红、白酒果然是便宜又会让人达到”醉”的最佳效果;我总是在快速洗完澡后,换上洋装,邀喝室友们一起去跳舞。Monica完全不跳舞只喝酒,我则是完全不喝酒只跳舞,她会观察着夜店的人,预测谁会被kick out,也会帮我看着,当我忘情地扭腰摆臀时,用中文警告我有人将对我伸出魔爪,假日,就是应该要狂欢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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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的圣诞夜,是我人生中最棒的圣诞夜。
我心血来潮的举办了”Red and Green X’mas party”,我还手制了邀请函给每位在Sydney的朋友,入场规则是只能穿红或绿的衣服进场,每人带一道食物的potluck,当天由家中活宝Nath来担任DJ兼保全;整晚的音乐振耳,大家进进出出,由我统一招待协助进场及退场;过程中家里的每处角落都是一群一群人在玩着游戏,或是跳舞,亦或聊天,只见法国人们开始玩起喷头发的游戏,整场追逐;阳台上我们点起蜡烛玩硬币酒杯游戏、内场有人吃东西,有人跳舞….保守估计当晚人数有三十多人,而我们在得到欢愉的代价,就是被不知名宾客偷了Monica的手提电脑,还有隔天家里的地毯、房间、客厅惨不忍睹的画面,我还为此偷窃行为,来往警局多次,却也找不到凶手。
12月真是狂欢的好时机,在圣诞节过后,紧接着是boxing day,然后就是跨年了。此时Sydney的百万烟火,吸引全世界各地的人聚集到澳洲Sydney来朝圣,甚至是来自其他城市的朋友,此时也都挤到小小的Sydney来,每年9月过后,住宿更是一床难求,于是,借住于朋友家,成了烟火旺季最普遍的情形。
这个跨年,我总共收留了四个男生朋友,分别是法国Matt、我的好友Chris、意大利人Nino以及一个Matt的法国朋友,而他们就在我家打地舖,席地而睡,非常随兴。跨年当天,由于我还要上班,我并没有跟这四个大男生同行,我在餐厅一直工作到11:30PM,这时妹妹Monica、德国人Pascale及女友Jane、台湾妹Claire和日本妹Kana都已经到了餐厅来等我,外面是烟火声不断,街道上嬉闹的人声鼎沸,我的心情开始焦躁不安,终于老板Andreas放了我,让我奔向自由的烟火。
因为时间已经太晚了,到处都是人满为患,大家早在白天就开始占个好地点,相信来过Sydney的人都知道,而我们一群女生,最后在Kings Cross小小的一个可以看到一点点烟火的地方落脚,却还是过了我们觉得很幸福的新年。
我喜欢这种难得不常见的时刻,街上满满的都是人,有节庆的感觉,满地散落的酒瓶就像是在告诉大家”We had good time!”,沿路的陌生人会互说”Happy New Year!”,彼此没有距离,之间没有敌意,看着一群又一群与好友同欢的人,或是牵着手的情侣,都让我觉得,能活在这世上真好。
妹妹Monica离开澳洲前的那一晚,我们开了个欢送会,我们借故让室友们都喝得很醉,好让我们在早晨离开时,不会有太多感伤,而这招每每奏效。约莫清晨6点多,我和妹妹准备要一同赶往机场前,我们到了室友们的房间一一说再见,这又是我最不喜欢的时刻了。
Monica在Nath的房里坐了好一会,我在她摸着他的头同时,按下了快门,记录下他们的感情;到了香港情侣房里,Gloria还是醉得不省人事,她衣不蔽体地还躺在床上,Bang则起身和我们道了再见。再见了908室,谢谢这最美好的回忆。
(Melbourne)
2008年1月20日,在机场送走了妹妹Monica之后,我和Brennan真正地,开启了属于我们两人的旅行,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在哪,或是我们的任何计划,走在街上,我们像远离狗仔队的艺人,放松地旅行着,轻松地笑着,这里没有遮掩或担心,唯一外界联系得到我们的,就是透过我们的手机,得知我们的消息。和Brennan 在一起的快乐,让已经来过多次Sydney机场,顿时变得好甜美,飞机的起降声,成了我们幸福演奏的乐曲。先前特地订了妹妹Monica回台班机时间后,才飞往Melbourne的班机,所以送走了妹妹后,我和Brennan必须在机场等候另外5个小时;买了我最爱的Mocha,听着我的ipod,依偎在Brennan的肩上,看着他看书的模样,看着他就在我身边,幸福地微笑着直到睡去;这一切的不可思议,让我一直梦想着的画面,像童话一样成真。
我无法叙述的,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喜悦;我说不出口的,是我对Brennan多到不行的喜欢。
搭上班机前往Melbourne的途中,我们像极了新婚夫妇,或是更像两个兴奋不已,要去远足的小朋友,一路上有说有笑,时而亲密,时而打闹,抵达Melbourne机场时,温度比Sydney低了十度左右,我们惊呼着冷,却依旧不减兴奋低地搭上接驳车,在车上依旧甜蜜依偎,直到抵达St. Kilda的Oslo hotel ([url]http://www.oslohotel.com.au/),才结束这美丽的夜。
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这么顺利,原本以为Melbourne附近会有很多农场工作的,却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地少,他们大多只需要一个员工,或是要有车,我们感到很挫折,同时,Brennan的前女友每天的索命连环叩,开始对我们的感情,产生了影响,也给Brennan带来无比压力。那天晚上,我们在床上认真地讨论着未来,我们似乎都能预见这恋情的阻碍重重,也许当初就不该在一起的,只因Brennan不是哪种会fight for love的人,他会看他有多少筹码,视当时状况,也会考虑到家人,来做他仅能做的。他对我以前的事,清楚不过,我难过地说:”No matter what you are gonna to say, please don't say ~It's not gonna work." ,于是,他用别种说法取代,来结束这段恋情,我无法停止掉泪,直到他紧紧地抱着我入眠。
隔天醒来,重击后的我仿佛变了个人,告诉Brennan我们可以一起先帮他找到工作,然后我再回Sydney,于是我们还是一边旅行,一边找工作,渐渐地,说好要分开的事,谁都没再提起过,感情却越来越好。如果说现实生中没有任何外在因素阻挡在我们之间,我们的相处,就像是两个小孩一样天真快乐,这之中没有语言隔阂,没有文化差异,没有食物不合,我总是能在他清澈真诚的蓝眼睛中,看到我自己的倒影,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我们一起去了Melbourne很多有名景点,也在市区广场欣赏着Australia Open的精采Final,这是他的第一次来访Melbourne,我的第二次,不管去哪里,只要他开心,我就开心了。在 Melbourne旅途中,我们和我朋友日本妹Yumie碰面,也和和台湾好友Benson& Peggy见面,更带Brennan和传说中的法国Matt一起到高级的印度餐厅吃饭,那真是个奇妙又开心的夜晚,两个都叫Matt,都是我喜欢的男生,但相遇时却是异常地和乐融融,回家后法国Matt传的祝福短信,更是贴心到不行, 原来放下了,才真正叫过去,能为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开心他现在所拥有的,才是好朋友间真正的关心和爱,懂爱的人,是值得被爱的。而我们也和Brennan的爱尔兰好友 Pague和Peter见面,Melbourne的整个行程,俨然成为我们和彼此老朋友的相聚。
和Brennan在一起的时光,真是分分秒秒都是惊喜。我们会在Tram面对面坐着互传短讯,述说爱意;我们会花很多时间在房间里,而不是市区观光;我们会在床上读着爱尔兰笑话,然后一起笑得东倒西歪,自得其乐;我们会一起煮着东西,然后大快朵颐.....情侣间旅行的争吵,我们一次都没有,别人所说的文化不同,并没有影响着我们。而不知是因为我坚持的关系,还是我们注定还有几个月的缘分,这天,我收到了在 Cairns的好友 Chris传来的短信,那是个香蕉农场的工作机会,意味着十天的Melbourne旅行,接近尾声。
在Melbourne的最后一天,有个插曲。探返完Brennan的朋友,一一道再见后,在回家路上的bottle shop前,意外地偶遇了我的王子Chris,所谓的缘分,我想就像是这样吧!王子Chris叫住了我,我们像久逢的朋友,简单地虚寒问暖,我告诉Chris我明天一早就要离开Melbourne了,今晚之后,也许就不会再见了,但是很高兴能再见到他一面,话说完,我拉着Brennan离开了。我和Brennan在深夜里等着回饭店的tram,这时手机响了,王子Chris说无论如何,都要来跟我道别,”Saying Good bye”是旅程中,我最难以接受的事。王子Chris来了,我们在对街聊了一会,和一般的背包客分离前所说的话大同小异,”你一定要来英国,我会带你去玩!” ”有机会你也一定要来台湾,我会当你的导游!”, Chris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的臂弯里,我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他了,但是他特地赶来送我的诚意,怎样都足够了,看着他的背影在黑暗中消失,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究竟能维系多长?我心里微笑地说再见,谢谢这些美丽的回忆与相聚,谢谢曾经在我最无助时给过我的好。
(Cairns)
2008年2月10日,我和Brennan抵达珊瑚礁天堂的Cairns,预计只停留一天,隔天即刻要前往Innisfail香蕉农场的我们,疯狂地逛着这美丽的城市,这次相反地,是我第一次到Cairns,是Brennan的第二次,曾在这住过几个月的他,像是个用心的导游般,带着我穿梭在城市中,介绍着一间又一间的餐厅和酒吧。我完全被这里的一景一物给迷倒了,超级蔚蓝的天和一间间充满海洋风的店家,嘴里吃着冰淇淋,我逛得眼花撩乱,却不亦乐乎,就连旅游中心里的行程也都听起来好清凉(Scuba diving / Snorkeling… ),大口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别上鲜红色的大扶桑花在发上,我可以感受到我置身在人间天堂,阳光晒在我们身上的,都是旅游的畅快沁凉。
市区着名的Lagoon Pool是个美得像画的地方,天海一线,泳池的另一端接着自然的海,到过Cairns的人,一定都不会错过这景点。我和Brennan丢下包包,不在意身上穿的不是bikini,而只是一般上衣和短裤,便一股脑跳进池里,之后全身湿透的我们,冲进麦当劳点了冰淇淋,然后恣意地在草地上躺着,聊着天,享受着阳光和微风;这种随性不放纵的生活方式,不就只是这样简单而已吗?
在这里,我们住的backpacker是The Northern Greenhouse (http://www.friendlygroup.com.au/northern-greenhouse/facilities.html)
,里面装潢布置,非常热带风情,一楼的不规则形露天游泳池,波光粼粼,金发辣妹戏水的模样,让黝黑的皮肤衬在水中更是美丽动人;二楼有超级宽敞的厨房,摆满免费的咖啡和茶包,连厨具炉子也是一应俱全,十分慷慨;走出厨房外,则是几台上网用的电脑,剩下的整个2楼开放式空间,尽是舒服柔软的沙发,除此之外,还有让客人娱乐的撞球桌,而天花板上是台湾传统冰店的巨大风扇,整个设计,让视野好宽敞,充分地符合来Cairns从事水上活动游客的需求。
夜晚开始,我们在Cairns的知名夜市开始闲逛,里面几乎是华人,有数不清的中国按摩店,和日本人开的纪念品店,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一盘装到满的中国菜也才8AUD,和Sydney比起来,真的有显着差异,也许因为Cairns是日本人聚集最多的地方,所以在那里我一直被误认为日本妹,还一直被夸奖好可爱,可见日本人嘴多甜。
我在中国按摩店打工的台湾朋友Kate,在下工后也到了我的backpacker和我叙旧,Cairns的第一夜,有朋友和男友相伴的TIN,真是好幸福!
(Innisfail)
2008年2月11日,抵达Innisfail,下了巴士后,来接我们的是我的超级好友Chris,Chris立刻给了我超大的拥抱,他的头发长了,脸上多了胡渣,身上穿着脏脏的衣服,灿烂的笑容里,果然是一副大家想像中的农场快乐模样,我的心理开始有种担心的感觉,地狱的生活,好像正悄悄来临。
入住的backpacker是Walkabout Motel (
http://www.facebook.com/pages/walkabout-innisfa...门提供农场工作及住宿,我们被安排进了room 2,当晚好友 Chris快速地带着我和Brennan添购一些食物,只因Hostel主人Eric已经安排好我们明天开始上工。一切都来的很快很急,黑夜里的Innisfail没有什么路灯,我的眼睛看得模糊,我的美丽鞋子在泥泞里被践踏着,在Coles采购着黄色包装black and yellow牌子,挑选着最便宜的食物,我从市区的高物质生活,再度掉到村姑生活,地狱中的天堂,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ㄧ开始四人房的room 2,只有我和Brennan两个人入住,他会在我半小时前起床出门吃早餐,离开前我会听到他轻声对我说:”Babe I am going”,我会回复他:”Have a nice work day honey.”,睡梦中我会知道我还有半小时时间可以睡,可以再赖到 6点。
我工作的地方叫Shaga Eco Banana farm (https://www.oz-e.com.au/eco-banana/contact.html),农场主人是个很友善,面带笑容,长年移民澳洲的意大利人Frank,他安排我的工作,是banana dipping,当香蕉送回厂内时,从一开始的挑选(sorting),到我做的沾蕉(dipping),然后最后就是包装(packing),而沾上红色胶的香蕉,表示是有机香蕉;Shaga是Innisfail小镇里少有的有机香蕉农场,在这里我们不喷洒农药,任何每天在砍下的香蕉堆里发现的大小青蛙,我们会抓起来,记录下来数量,在一天工作结尾时,再放生回归自然,我好爱这农场的自然生态,和澳洲这个自然的国家;我们时而也会抓到蛇,这时我就会尖叫跳开,大多时候都是小青蛙和蟑螂比较多,很可爱。这个dipping的工作非常无聊,我大多时候都在发呆,只要一直重复做着同样的动作;因为距离稍远的关系,和旁边的人聊天显得有些困难,不过,会渐渐习惯没有人讲话的日子的,听听收音机播放的音乐,安慰自己时间很快过去的,下班后就可以看到Brennan了。
原帖地址: 背包客栈自助游论坛 https://www.bbkz.com/forum/showthread.php?t=478511
为同样的农场工作的有另外三个台湾人,一个是女生Crystal,另两个男生是Caedmon和David,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因为男生大多会被分配到外面的工作,只有女生才会在厂内,所以我能和他们聊天的时间,就只有休息和午餐时间;其中还有一个喜欢我和Crystal的澳洲人,叫做Dennis,他人也不错,只是不会是我们想一直聊天的对象。
农场下班后全身的污垢是会吓死人的,在农场的我,没有像在台湾一样美丽的指甲,香蕉的垢变得很黏,会紧紧地卡在我的手指甲和皮肤,洗澡时我必须用刷子用力地刷,一次再一次,但也无法完全除去;沾香蕉的红色蜡也会紧紧地黏在我头发、脸上和脚上,鞋子更是不用说,但是久而久之,也会习惯的。
每天下班最期待的一刻,就是见到Brennan。大多时候都是我先到家,他会在我后面紧接着回来,每次见到他的那一刻,我一定会超开心地说:"YEAH!!! Brennan is back!!!",这种喜悦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期待见到好喜欢的人,不会顾及旁边有没有人,我的表现都会是一样的,像个小女孩般,所以第一次见到这情况的朋友,常常都会傻眼。
洗完澡后,大伙通常会聚在我们房间外的桌椅坐着聊天,人手一瓶啤酒,room 3的加拿大女生Nathalie是我仅有的女性好友之一,她是个超级有趣又有活力的女生,声音很低沉,最喜欢伸出手指,请大家给她能量,同时她的嘴里会发出ZZZ的声音,超级有趣又可爱,那一阵子Leona Lewis的bleeding love打得凶,农场的广播每天都会播上五次左右,所以我们有时会很有默契地忽然一起唱着~"Keep keep bleeding love"…..,然后同时大笑,总之,这首歌我们听到很烦,但又很爱。
Roon 3的德国人Martin是个帅气的黝黑男子,虽然不高,但是很有男人味,他的女友是全Hostel最正的女生, 也是德国人,叫做Anny,但他从不承认他们是男女朋友就是了,总之他也是个玩咖,但是人很好相处。
Room 5的英国人Conning和我在同一个农场工作,我们很有话聊,回家路上的Van里,我通常只让他坐我旁边,然后我一定会开玩笑地说:"You are allowed to sit next to me";他左右手脕上各刺着"faith"和"rose"是让我最印象深刻的,Rose正是他过世妈妈的名字;加拿大人Landon是 Nathalie明恋的男生、加拿大女生Victoria是好友Chris的"special friend"、英国人Ben、一些加拿大人....,这些都是我在Innisfail时,最常玩在一起的一些朋友。
每个星期一,镇上会提供街友免费晚餐,我们这群厚脸皮的背包客也都会去,看着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我并不是嫌弃这些食物,要装高尚,但是由于我真的是太挑食了,很多东西都不敢吃,所以渐渐地,我告诉Brennan我不想去了,他也会很贴心地配合我;每个星期二是pizza day,买大送大,我们固定会点一个pepperoni和BBQ,一人享用一个大P。
晚餐时间总是厨房和房门外最热闹的时候,一开始时,Brennan都会进厨房来帮我,久而久之,我会让他在外面和大家聊天喝酒,纾解一下一天的疲劳,当他问我:”你不是也很想坐下来和大家聊天吗?” 我摇头笑着回答说:”过去的二十一个月,我一直做着这样的事,我现在不需要再交新朋友了”。说完,我便走进厨房继续准备着我们的晚餐。
每天晚上约莫6点多时,香港人阿K和Gary都会在厨房,他们两个算是这个Hostel我最喜欢的亚洲人了,说话超幽默,港仔腔很重,他们总是会帮我用火柴来点起炉火,这事对我来说很危险,所以我都会叫Brennan来帮我做,但有他们在,他们会帮我;我喜欢傍晚厨房热闹的时候,因为这是我唯一时间可以和亚洲人聊天的时候,我喜欢他们的各式各样不同的晚餐,虽然我不一定会喜欢吃,但就是很吸引人;有时阿K和Gary多到吓死人的白饭也会让我发笑,这种生活淡淡的调剂,让我的农场生活比想像中有趣。
我和Brennan的晚餐总是很制式化,不外是几种蔬菜、蛋和肉类或海鲜。我喜欢用意大利五香粉、盐和胡椒涂抹均匀在要烹煮的肉上,然后放进烤炉里,烤至适当熟度;蔬菜类我会用健康方式川烫,在洒上盐巴即可,或是直接炒,两者选一;我刻意为了配合他,加上我本身也喜欢西式烹煮,所以基本上我们每天吃得都很西式,我只有很偶尔地心血来潮时,或是碰巧有机会到Cairns市区的中国杂货店添购些中式料理包时,我才会下厨做中式咖哩鸡饭或BBQ 牛肉烩饭,不得不承认我的厨艺就是不精。
我们的午餐通常会是pasta (spaghetti bolognaise)或是bacon sandwich,外加水果;而午餐前的点心,就是一些饼干类的东西和蔬菜沙拉,非常精致。有时,Brennan下班回来,会很骄傲地跟我说,大家都很羡慕他的午餐,因为大多数人都只带吐司配果酱,相较之下,他的午餐丰富的像美食。有时候,我会留小纸条在点心盒里,是有关我们相处的点滴,或是小争吵后的贴心话语,他收到后,就会传短信给我,我在上班休息时看到短信的话,就会开心一整天。
Backpacker是个八卦永不停止的地方,特别是有很多西方人的时候,星期五的固定party,星期六或日的早上,看到的都是大家睡眼惺忪的样子,吃着早餐,喝着咖啡,这时候也是最容易听见八卦的时候,一群朋友们会讨论着昨晚谁谁谁又和谁怎么了,不免俗的,都是些在酒后发生的情膻色事件,我也会有些很开放的女生朋友会偷偷告诉我,她们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party后的后续发展,总是会让平凡无奇的农场生活,添加茶余饭后的讨论话题,不同于亚洲传统观念,西方人对这些事,不会太过度惊讶,没有太过夸张的道德评论,我觉得很自由。
说到喝醉酒事件,话说有一晚的party,我和Brennan兴致高昂,也参加了backpacker二楼举办的drinking party,当晚热闹滚滚,我们开心之余还穿了情侣裤出席,因为太开心了,不会喝酒的我,竟和印度阿山拼起酒来,一些台湾好友也在其中,两杯黄汤下肚后,我的身体就像虾子一样红肿,倒在桌上一动也不动,还有一些加拿大朋友趁机拍了我超多出糗的丑照,难得看到我醉倒,他们都很把握机会来捕捉画面;Brennan趁我醉倒的时候,不知喝了多少,最后我们两人不支,只好先回房间,就在说时迟那时快,Brennan 一躺在床上便开始吐了。
喝醉呕吐是正常反应,但是对于酒力好的爱尔兰人,在连续吐了两个小时后,这就是不寻常的反应,我开始担心起来了,越来越多朋友进到我的房间,他们围绕在我的床旁,七嘴八舌;当晚印度阿山便自作主张拨了电话给救护车,几分钟后,医疗人员都来了。他们搀扶Brennan上担架,我心里还低估着:”有这么严重吗?” 就在上救护车前,好友Natalie忽然跑到我面前说:”Should I go with you guys?” ”Yes, that will be great. Thanks!”,我说。对一个亚洲女生来说,没有外国朋友在旁,只身去医院事件很紧张的事。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在救护车中,Nathalie坐在副驾驶座,看着可怜的Brennan,昏迷倒在我身边,我不知所措之余,还得回答随车医生,一个又一个问题,他一一地向我问细节,好像在做笔录般,顿时觉得自己英文超好。送到医院后,已经是大约凌晨2点,医疗人员帮Brennan打了点滴,说一切都没事了,醉倒的我和stoned的Nathalie早已体力不支,于是乎,我们两趴在Brennan的床边,倒头睡去,熟睡之前,我依稀听见医院的人员说着:”Look at them three, they’re so wasted!”
过了两个月后,好友Chris离开澳洲,在回英国前,决定先到泰国旅行了。随着越来越多人离开,而我和Brennan也被安排搬到另一个hostel的双人房,我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同时,我也换了薪水较高的另一个农场工作,做的是Banana trees stringing。这个农场的老板非常大方,对我们很好,一起工作的有韩国人Lee、德国人Steffi、德国人Sandra和芬兰人Taija,由于车程约莫一个小时,所以我们都会在van里喝着热腾腾的咖啡,Lee则是会闭眼补眠,当快到农场时,我们便开始将一层又一层的胶带,缠在手指关节,在戴上手套,这是工作需要,我们谁也不想绑香蕉绑到手指流满鲜血,而最后一个步骤则是挂上计表器在胸前,下班前,需要回报今日完成的树木数量。
澳洲的最后一份工作,我依旧幸运地和好相处的人工作。德国人Sandra当时正和一个澳洲人交往,幸福的她,是个我觉得又美又有冲劲的女生,她脸上的笑容,是我一直以来,觉得女生最美的笑容的样子,那是自然流露,没有脂粉;Sandra之所以会来农场工作,和大多人一样,因为她想要延签,想要能继续在Cairns当潜水教练,这也是他和她男友甜蜜相恋的开始,完美的梦想,在充满风情的Cairns编织起。
而德国人Steffi,是个年轻丰满的女生,不避讳让我知道她的私生活,总是会和我分享她的风花雪月,现在的她,已在澳洲结婚定居;芬兰人Taija有着特别的工作经历,她是个曾居住在英国多年的训马师,所以说的一口标准的英国腔,我喜欢她成熟的谈吐,也为她的英国腔所着迷。这三个女生现在都长居在澳洲,各自有稳定的恋情;澳洲,真的是个会令来自各国的人心醉的国度。韩国人Lee是我会一起吃午餐的人,看来一副大男人样,但他其实私下会跟我讨论他韩国女友的事,还说为了要赶上女友生日,希望放弃在澳洲生活,赶快回韩国。
一直到离开澳洲前的最后几周,我看遍了不同的背包客为了不同的目的,来到了这个国家,中间发生的每个过程,都是让人惊喜地笑,或是伤心地哭泣,最后,每个人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离开呢?我还不完全懂,但是,也不远了。
最后的两周,我开始倒数着回台湾的日子,坚持工作到最后一刻,倒数着工作天数,倒数着与Brennan的缘分。有天,当Brennan说:”What’s the time difference between Ireland and Taiwan? We need to make a time to get online together every day.” ”Taiwan is 7 hrs ahead.”,我说,那一刻,我真正地感受到分离将近,几乎是快到尽头了,在我身边一起走着的这个大男孩,从此,将消失在我生活里了。
因为他的关系,我才真正地开始了解爱尔兰这个国家,我从他和朋友的对话中学到一些爱尔兰当地的用语,像是”What’s the craic?”、St. Patrick’s Day的由来、爱尔兰的文化位置,以及与英国的关系,因为他,我变得对爱尔兰的任何一切都很有兴趣,连发音我都喜欢。
未来的那个生活,是个连我都没有把握的世界,台湾?过去的二十四年的记忆我需要再重新拼凑,现在,变的怎样了呢?
在Innisfail的最后几天,我试着让自己和Brennan处于和过去一样的生活方式,几乎是只有两人生活,我再也不需要花任何时间,和其他人互动了,每晚能和Brennan一起在房间看着DVD,就是最幸福的事,我想做的,就是让时间来逼进我到没有退路。
(Cairns)
2008年4月11日,打包好行李,偷偷地试着录制一段影片给Brennan,愚蠢的我没有架好脚架,摔坏了自己的相机,没达到我的愿望,没能给他一个惊喜。帮Brennan一起整理行李的同时,无意间看到了一本空白黄色的本子,里面夹着厚厚的一叠照片,那是我和他一起去过的所有地方,一起认识过的所有朋友,我的心有种纠结的感觉,是因为感动使然,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本子再度放回去,不被他发现;这个即将送我到Cairns,离开澳洲的,是占我回忆最重要部份的人。
到了Cairns后,我们兴奋地计划着要玩双人的boogie jumping,这可是Brennan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我妥协的;终于走到柜台前的时候,才发现已经都额满,于是,我们选择了snorkelling和Scuba diving,最想做的,是将悲伤减到最小。
短短的三天两夜Cairns行,因为我们在第二天时,到了间Herb shop,买了一种吃了一种让精神很亢奋的东西,当晚跳完舞,一直到上飞机前晚,我都是处在头晕的状态,大多时间我都瘫软地躺在床上,就连我们送对方的相册本,也都是我们一起在房间完成的,还来不及悲伤,我已经要准备离开了。
2008年4月14日,该是离开的时候了,约莫两年前的当天,正是我和Ariel离开台湾的日子。
在等待起飞前的两小时,Brennan的表情非常沉重,他不是个像我一样,就算发生事情,也能够假装没事的人,他的心情,总是写在脸上。我们面对着面喝着咖啡,我一如往常地,想要纾缓一下气氛;候机期间,Brennan出去抽了好几次烟,我看得出他的烦躁,我从机场的玻璃望外看着他,我不知道我们何时能再相见,我想我ㄧ定非常非常想他…….”It’s time now. I gotta go.”,我说,他送我到乘客登机口,我们紧紧地相拥,我的泪水开始不受控制,无法停止,我几乎没有过这种那么心痛的感觉,我将他推开,那一瞬间,我看见我最爱的那双蓝眼睛,充满泪水与难过,我几乎是用冲地般,头也不回地进了登机口,很想再回头冲过去抱他,但我没有勇气。我蹲在角落哭成泪人,等待确认护照的人员虽然一直看着我,但对这种情景,他们应该是见怪不怪了。在上飞机前我和Brennan一直在电话中,这时候的他,仿佛离我还是很近,只是我们,还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吗?
上了飞机后,我被分配在三人座的靠窗位子,这是我旅行来,第一次一个人坐飞机,从前每次总是刚好有朋友相伴,这次虽是第一次,却也是最难过的一次。我拿出了日记开始写着我的心情,空服员给的三明治,我一口也吃不下,我就这样一路哭到Darwin机场,看着旁边空着的两个座位,我好希望Brennan只是暂时离开了座位,他只是去洗手间而已。
在Darwin的市区,我一个人在网吧待了几个小时,写了封信给Brennan,伤心欲绝的我,几乎是失去理智地要买回程机票再回Cairns的,理性最终战胜了感性,我再度搭上前往泰国的班机,离开了澳洲,独自在泰国和新加坡旅游了几周后,我回到台湾的怀抱……….
(Tai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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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三年后的今天,我仍旧稳定地在同一家小规模的贸易公司上班,担任英文秘书兼国外业务,公司专门做HDMI cable和耳机的OEM。我和Brennan在各自的国家,在前后离开澳洲后,持续远距离的恋爱半年,最终因不可抗拒的现实因素,我们无法一起到第三个国家生活,再怎么不愿意,我们还是走上分手一途,当时是2008年9月。
我还是深爱着他,一直没有变过。
那一整个月来,我每晚都是哭到睡着;约莫一个月时间后,很快地,新恋情悄悄到来,而持续半年左右的恋情,最后我被惨遭劈腿收场,而Brennan也几乎在同时又回到前爱尔兰女友身边,也和我几乎在相同时间,与对方分手。
分手后的日子以来,除了我们各自有男女朋友的半年时间以外,我们没有断过密切的联系,我们的关系,一直维持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阶段,并不因时间或距离而有所影响,我们总是知道对方的行程,日常生活发生的琐事,虽然不再是情侣,总是希望融入对方的生活,我唯一不会对他提起的,就是我在台湾片片段段的约会,也许那是因为,我心里总是还抱着与他复合的一线希望;也或许,那就是我一直还是单身的原因,我害怕找出答案。
2009年11月Brennan曾到台湾来看过我;2010年8月我们一起相约到泰国曼谷自助游,也在泰国和好友Chris碰了面;今年,2011年5月,是我满三十岁的日子,我给自己的礼物,就是一张前往爱尔兰的来回机票,该是时候实现我的梦想了………
王子和公主的故事究竟会演变成如何?我相信时间会告诉一切……
(结言)
澳洲打工度假的经验,着实会让人的视野变得开广,连对人生的看法也是,认为开心的事,就放手去做,不要有遗憾;而我,也从一个井底之蛙,变得开始可以独自自由地旅行异乡而不胆怯,进而渐渐地发掘自己内心真正喜欢的东西、环境、民情与国家。
地图不只是一张纸,在地图上圈个城市,让自己真实地踏上这个地方,听着他们的语言,尝试他们的食物,体验他们的生活,感觉他们的天气,课本上的知识,远不如自身的感受,我到现在还在挑战;而英国与欧洲间的情节不再只出现在历史课本上,听着身边英国朋友们淘淘不绝地讲着英国历史,总是希望早些认识他们就好了,我的历史地理成绩在学校时就不会惨不忍睹。
这两年旅途中,我最感激的,莫过于一路上遇到的贵人们,还有这些来自各国的好朋友;偶然在台湾的好天气正巧伴着微风时,会轻易地唤醒我与你们曾有过的美好记忆,我好像还在澳洲的土地上,松松软软的,和你们一起,我们放肆地笑着;工作一天后烦闷的夜里,随意地翻着我们的旧照片,看着我们在FACEBOOK上的问候联系,我们虽然不再一起了,我们还是要开心地笑着,感谢我们曾有过不留白的年轻岁月,也为我们更灿烂的未来加油。